“没事,昨晚你是病了。”衣暗香收手,那些阳光空空如也,掌心什么也没有,她勉力一笑,轻声道。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一时之间,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沉静。
所幸这个时候,救兵来了——
“主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刃的呼叫,下一刻,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刃。”冷君胤点头。
“主子,你受伤了。”刃有些内疚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
“不碍事的,那些人呢?”冷君胤摆摆手,慢慢的扶着墙站起来,如果只是刃一个人,应该对付不了他们。
“死了。”淡然的口气传来,冷君胤才注意到跟在刃身后下来的面具人。
“敢伤害我们幽月的人,死了还算是便宜他们。”那个男子冷冷地说,被藤萝遮挡,微弱的阳光透进来,隐约可以看见来人那双眼睛清冽如冷泉,又似暗夜里的星光,泛着淡淡的清冷光辉,精致魅惑的半张面具,衬得他整个人如天山冰雪一般,孤傲冷漠。
“幽月?”冷君胤心一凛,幽月是天底下最隐秘的杀手组织,只要它接下的任务,就从来没有失手的,只是,他肯定不是幽月的人,难道是……衣暗香?
“我不知道什么幽月?”衣暗香感受到他们的视线,摇摇头,困惑而迷茫,这个男子,不就是她在市集上遇到的那个吗?
“你的镯子。”血魂没有理会冷君胤他们,径自对着衣暗香轻轻说道,露出的半边脸,线条一下子柔和了起来:“我先带你上去吧。”
镯子?她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镯子,通透的玉印着雪白的腕,相映生辉,更显得手腕纤细白皙,如玉石般剔透。他轻轻抱住了她。
感觉他身上有种舒心的味道,让人觉得安心,衣暗香任由他抱着,上了悬崖,而冷君胤也由刃带着跟了上来。
“干娘,呜呜,吓死小小了。”才一上去,小小就抱住了她,泪水鼻涕糊了她一身。
“先回去再说吧。”血魂子抱起了小小,率先往前走去,径自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偏院。
“衣姑娘,这里是我的一个落脚处,如果不嫌弃,就先在这里歇息吧。”血魂看着她,轻声说道。
“谢谢。”衣暗香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挤出这么两个字,屋子里早有侍女迎了出来,把他们带入各自的房间。
进屋不多时,就有侍女送来了新的衣服和温水,衣暗香泡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谢绝了侍女要替她挽发的动作,她懒洋洋地坐在梳妆镜前,素手轻执象牙色玉梳,缓缓地打理着她那头如春水般流利的长发。
一下又一下,极有耐心的,把发丝梳直,只是,心中纠葛的思绪,却怎么也理不好,反而越来越乱。
昨晚的事情,还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敲了敲头,还是忘不掉,心,又开始了那种无规则的跳动,是从来没有过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动心……
不想了,不想了,她摇摇头,随手用簪子把发丝一挽,就这么出门去了。
这座小院的风景是极其好的,一路上假山流水,繁花疏木,天色晴好,杨柳依依,湖面上有水汽氤氲,衣暗香不觉被吸引住了,慢慢走到树荫下坐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屋子里,几乎到处都是水,不是细小的河沟,就是一个大大的圆湖,热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她脸上,凉风拂面,惬意极了。
“主子,您对衣姑娘动心了吧?”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湖面的沉静,衣暗香吓了一跳,随即分辨出这就是冷君胤身边的那个护卫,好像是叫……刃吧。
“刃,你胡说什么?”许是伤口还没有愈合,冷君胤说话声还有些气虚,其中威严却是不容置疑的。
“主子,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会拼命去救她?”刃不愿意放弃,继续问道,虽然白妃娘娘是极好的,可是,毕竟她已经去世了,而他也不愿意再看到主子这么下去了,如果,主子能喜欢上别的姑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刃,你知道的,我们要找衣姑娘的师兄救人,能不救她吗?”冷君胤沉声开口。
“真的吗?可是,主子昨晚貌似睡得很好,这可是三年来主子唯一一次睡得踏实的觉。”刃摇摇头,主子还是这么固执,执着于过去的回忆,忽视自己的心意,今天看到主子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淤青,想必是昨夜好眠,主子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衣姑娘已经动心了。
“那是因为我受伤了,刃,你逾界了,这事以后不要提起了。”冷君胤合上眼,这个理由说出来别说刃了,就是他自己也说服不得,只是,昨夜,他明明就是看见了宝儿,他昨夜应该是在神智模糊中,把衣暗香当成了宝儿,只是,衣暗香和宝儿长的根本不一样,怎么每每给他是一个人的幻觉呢。
他揉着眉心,有些想不明白。
“是。”刃叹息一声,终究还是答应了。
“谁?”忽然他眸中精光一闪,下一刻,就跳到了树的背后。
“衣姑娘?”看到是她,刃有些惊讶,随即想到刚才的话,有些赧然。
“我刚刚来这里走走,不想碰倒你们了。”她站起来,惴惴不安地开口,清风吹来,带来了栀子花微微的香气。
刃看了冷君胤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衣姑娘……”冷君胤踌躇着,有些迟疑地叫她。
“公子是求医的吗?你把你家的地址给暗香吧,暗香帮你转达给师兄。”她努力扬起一抹淡淡的轻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可是,只有她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涩然,“谢谢你,衣姑娘。”冷君胤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