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冷君胤苦笑,想到之前被那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心头的怒气就汹涌而来:“怪不得,怪不得,朕居然还。”他说不下去了,一拳打在桌上,桌子下都隐隐有了裂纹。
“皇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不清只是因为在局中。”刃跪下说道。
“刃,继续查,朕要知道全部真相。”冷君胤寒声命令道,眼中是一片戾气,宛如炼狱之火中诞生的修罗,居然敢骗他,不可原谅。
“是,皇上。”刃行礼道。
幽然的离开,虽然白薇自那天哭着送走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落泪,只是,原本不多的话却更少了,绿萼经常听到她轻轻的叹气,或者一整夜一整夜地不眠,让她也无计可施,而这个时候,皇上的圣旨却来了。
来传旨的是胡海身边的小公公顺子,虎头虎脑的样子,一走进来,就眉开眼笑,神采飞扬的把圣旨念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圣旨递给绿萼,对着白薇笑得开怀:“恭喜娘娘,乾坤宫已经着人在重新收拾了,呆会全部打扫完毕,就会有銮驾来接娘娘了,还请娘娘及早做准备。”
“公公,这圣旨我不会收的,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你不用这么叫我。”白薇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刺眼的黄绸,纤细的身影站的笔直,如卓然而立的一株莲花,淡雅宜人。
“可是娘娘,这……胡海公公说一定要您接旨。”顺子这下懵了,怪不得走到半路,胡海公公要让他一个人来传旨,而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要他好好完成任务,之前他还颇不以为然,哪有人能出冷宫还不欢天喜地的,即使不,也是故作姿态,可是,眼前的这个娘娘倒真的像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尖尖的瓜子脸无一湖冻结的水,无波无澜。
“你替我感谢胡海公公的美意,就说,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你还是回去复命吧。”白薇迎着风亭亭而立,恍若海市蜃楼,秋风徐徐地吹过,衣袂飘飞,明媚的阳光当空而照,长发生辉。
“还啰嗦什么,没听见我家小姐的话吗?”绿萼看着白薇失落的神色,知道她又是想起了那些不好的过往,掳起袖子,凶神恶煞地冲那个小太监挥舞着拳头:“还不快给我滚出去,真是的,啰哩吧唧的。”说完,就像是赶瘟神般,连推带拽地把他推搡出去,那一卷黄绸已经在两人的拉扯中滑落在地,还被绿萼很不小心地踩了两个黑糊糊的脚印上去。
“欸,你要人,总要让我把圣旨拿回去吧。”看到绿萼的绣花鞋还在和圣旨亲密接触,顺子吓得差点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连忙妥协。
“还不快走,要不是看在你是胡海公公的人,我今天非打的你落花流水。”绿萼随手把地上的圣旨捡起来扔到他怀里,就好像是扔一件肮脏的垃圾一般。
小太监看着她,气的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什么,索性一转身,离开了。
还刚跑到门口,焦急地等候在那里的胡海就一把拉住他,眼神炯炯,满怀期待:“怎么样?”
“公公。”顺子揉着额头上刚刚被那个凶恶的宫女敲的包,一张包子脸也皱成一团,愁眉苦脸:“娘娘不肯接圣旨,那个宫女更凶,把我打了一顿,还踩脏了圣旨。”
“你呀,不是说一定能完成吗,就知道吹牛。”胡海看他还在那里挤眉弄眼,更是没好气地一个暴栗打过去,这下可如何是好,他可是不敢去见白妃的,之前如果不是他,说不定皇上就根本没有碰上蔷贵妃,而且,在白妃进了冷宫,他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去看她,结果害得水昭仪为了救她而死,他更是愧对她,如今好不容易皇上想通了,可他亦是知道,白妃的心,怕是已经伤透了。
“胡公公,你手中拿的可是圣旨?”一阵清泉般悦耳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胡海抬头望去,就看见皇后正由女官搀扶了,从容往他这边来,繁复的衣袂层层拂动,雍容华贵。
“老奴叩请皇后娘金安。”胡海一看是皇后,慌忙带着顺子跪下去行礼。
“胡公公不用多礼。”皇后轻声说道,金红色耀眼的身影撞入人眼,带着夏日骄阳般的生气,她秀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暖色,凤仪秀彻,更见温婉,眸光一转,看见胡海拿在手中的圣旨,一点笑意绽放在嘴角,横春水,泛秋波:“这是皇上下给白妹妹的圣旨吗?”
“是的,皇后娘娘。”胡海起身,依旧是恭敬地立在一边。
“这就是了,既然妹妹已经无碍了,也应该早点迁回原来的宫殿待产,这冷宫,终究是不好的,那你就去宣旨吧。”皇后点头,淡淡的笑容似晨间的一缕风,吹散了飘渺层云。
“这个,娘娘,其实,奴才已经去过了一次。”胡海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
“妹妹不肯接?”皇后了然地点头,以她对白妃的接触也知道,白妃肯定是不会接的。
“如果公公相信本宫,不妨把圣旨给本宫,本宫去试试看。”皇后淡淡的说道,风轻云淡的面容中,透出丝丝柔和。
“如果娘娘肯帮忙,奴才真是求之不得。”胡海面上一喜,皇后在宫里的口碑极好,而且做事情也极其妥当的,就连皇上也称她为女中诸葛,要是她肯出面,白妃娘娘兴许会答应呢。他小心地把圣旨放在皇后身边的女官蝶儿手里,侧身恭送皇后进去,而自己,就快步飞奔到乾坤宫监督宫人的布置了。
“妹妹,怎么身子才好,就坐在窗边吹风呢?”皇后才一进院子,就看到窗前的白薇微微仰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