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到工作队上山下乡,在山里老百姓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之后腹泻便常伴随着他,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父亲开始通过食疗、查找偏方,断了烟酒、不吃辛辣,还吃了不少缅甸、泰国的奇奇怪怪的药,后来渐渐有了好转。
父亲和母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争吵,平时就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我总在一边偷偷抹眼泪,安慰拥抱哭泣的母亲,后来父亲身体不适,母亲尽心的照顾他,不厌其烦的为他消毒碗筷、烹制清淡的饭菜。虽然母亲嘴上总抱怨,但她这一生都陪伴在父亲身边照顾他、开导他,他是父亲最亲密的亲人。
父亲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家又继续过上了正常人家平平常常的生活,虽然父母亲还是有争吵,虽然离婚协议书签了又撕、撕了又签,那时我也沉溺于忙碌的学习,准备高考,我和父亲仍然不近不远,一方面父亲本来不善于表达,另一方面我更偏向于母亲一方,那时的生活是苦闷的。
之后我如愿考到了上海,那时我的心情犹如挣脱了囚笼的小鸟,满心欢喜的走向外面的世界,父亲和母亲送我到学校,很久没有出远门的父母,到了偌大的城市后感觉是如此惶惑,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觉他们的渺小,后来母亲说送走我以后,她的眼泪立马滚落下来,唯一的女儿从此以后要独自面对大千的世界,是多么的不舍。可她不知我此时却很快融入了新鲜的生活。
我离开后的家庭,父母继续争吵着,有一天晚上,姑姑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父亲母亲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准备第二天去公证。那一天,我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这是我和父亲之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对话,谈话的内容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父亲很平静,而我却声泪俱下,我不敢面对父亲,父亲的威严把我压得很低很低,想不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却成为了父亲的支柱,父亲最后说,这是他和母亲之间的事,我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第二天,他们到民政局,可惜那天是三八节,民政局放假,父亲母亲只好作罢,那以后他们也再没去过。
人生和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这一生一次所做的决定,却冥冥之中受到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支配,那之后,父亲由于没有母亲的照顾,肠胃的毛病又卷土重来,母亲自然而然的重新承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每次父亲的病都会把他们重新拴在一起,他们的心也会靠得更近。
可是这一次,谁也没有预料到,病魔已经将手慢慢的伸向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