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点头,苦口婆心说道:“自然是这个理,天下之事本就应该是由皇上操持,何来你一介女流之辈。”
念青退了两步,走到了尉迟身后,安平侯跺了两步上前,“自然是皇上无疑,我和娘子倒也不想操这份心,闲着去云游四海就是,日后还是多请宰相大人为皇上分忧就是了。”
念青嘴角慢慢勾起笑,看了烟皇上的神色,见皇上皱着眉头看向宰相,才慢慢说道:“本来还想由我们侯府来经营,交四分之一的利润给国库,如今只能皇上出资。”
尉迟抬头,“那微臣告辞。”
念青眯起了眼,全国医药和卫生系统条件这般欠缺,朝中重臣却是猜忌疑心,若是没有这一番天花之行,她的目光或许还会停留在那简单狭小的空间,然而,这一次也不过是能尽点绵薄罢了。
对大锦,有多少希望?
她摇了摇头。手上传来一种淡然的温热,念青抬眸,笑着看向那蹙着眉头,嘴角微抿的男人。
男人拉起念青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皇上眯起了眼,胸口似乎堵上了。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那一种有人对你失望,乃至绝望的感觉,好比一张张大的网,死死卡住喉咙,蓦地,生成一种无以名状的毒药,这种毒药,叫恐惧。
那两个相携而去之人顿了顿,却没有回过头来。
皇上整了整呼吸,笑说:“就开个医学院,招纳天下心怀百姓之人,由安平侯夫妇总领全责吗,旁人不得有异议。”
安平侯拱手,“那是娘子的心愿,微臣的嘉奖,皇上还未给微臣。”
上方的皇上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如此反复,才说道:“什么奖赏?”
“还请皇上封了我娘子为五品诰命夫人。”
朝堂上众人都唏嘘一片,还以为安平侯会提出让皇上难以答应的要求,比如是封赏良田万顷,比如求加官进爵,然而,他的答案却是为安平侯夫人晋级,倒是匪夷所思。
皇上的拳头终于松开,终是笑了,“准了。”
门口的两人相视一笑,回头说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眯起了眼,看向下方一脸怒色的宰相以及户部尚书岳达,许久,才站了起来。“退朝!”
安平侯夫妇要开医学院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了出去,不少人慕名而来。
此间,由安平侯夫人的贴身婢女开办的药房也轰轰烈烈开了起来。人说这善药房开的药与其他药铺子不同。
安平侯夫人以对医术的真知灼见开了药丸子铺,据说不需要通过纷繁复杂的各种中药,这种药丸子对症下药,价钱公道,储存的时间也久。
日常的百姓都要劳作哪里能天天上药房,更有的身子本就不适,本就不适宜三不五时往药铺跑,这有了药丸子,倒是可以一次吃个几天,还一次就好了的。
就这样,安平侯府关于医药的生意做起来了。更是以蓬勃之势在大锦各大城镇开起了分店。
安平侯府内。
清茶刚将一批送礼的百姓送走,累得直不起腰来,这一入了主屋,更是讨了念青一杯水喝,但见她脸上的红润光泽,就知她今日的心情定是不错。
“夫人,您可要教我医术,以前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看,芙儿学了医术过个半年就可以脱奴籍了。这还能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呢。”清茶笑着看那懒懒侧躺在美人榻的女子,见女子微微掀开眼帘,那美目微微一转,却是笑看了过来。
“人家芙儿是有了萧昂,等着嫁呢。你呢?”念青低头浅笑,继续翻起了书,眼底却是溢满了调笑之意。
清茶哪里知道,却是被念青这么一激,上前两步,复又抿了抿嘴,“我是要治病救人,做好事。”
“是啊,当初王项阳也是在我们清茶的‘治病救人’下方才养好了身子,这不,再过些日子,这金榜一放,定是能问鼎三甲的。”念青笑看清茶,继而说道:“今日,他就要入府来拜访了。我也要稍做准备,方好迎接客人。”
清茶立即点了点头,“夫人莫失了礼数。”
念青微微挑眉,“这一身衣服……”
“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还是哪里没整齐?”清茶没有注意到念青眼底的戏谑之色,还一味低头整理衣角。半天却不见念青说话,这才抬头,瞧见念青半笑不笑的双眼。
这才知道自己被夫人给戏耍了,顿时跺脚道:“夫人!”
念青本欲再说两句,外头就传来恭妈妈的说话声。
“夫人,今日可要去佳年苑请安?”
这晨昏定省之事自然是少不得的,这两日大夫人和二奶奶倒是都安分了不少,念青自然也乐得清闲,只是她依然知道,这安平侯府从没有平静的时候。
她整了整衣裳,便由着清茶扶着走了出去。
过了曲折游廊,踩着阶下石子漫成的甬路,两人就到了佳年苑外头。上了四五个台阶,见梅嬷嬷咱在门口,一处屏风挡住了内里的光景。
念青笑道:“老太君可是醒了?”
梅嬷嬷上前,行了个礼,就开口一笑,“早就在里等着呢,今日大姑娘也没免了礼,都在里头呢。”
念青闻言,倒是觉得有趣,这就走了进去。
一入屋子,就听闻大夫人的笑声,咯咯咯地听着带着几分喜庆,过了屏风,念青见老太君坐在榻上,吃着丫鬟递上来的果仁,慈爱地看着如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