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皇上笑意盈盈,多久了,自他亲政以来****看着那个位置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二十年了,他忍地够久!
然而,他的笑还未延续太长的时日,就见石将军上前,高声说道:“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后,末将见这几日风调雨顺,初雪提早来了,来年定是丰年。还请皇上早日定下皇后。”
安平侯嘴角慢慢勾起,来了吗?石将军已然等不及了。想着没有了宰相,他凭借着是大皇子二皇子的舅舅就想以后权倾朝野了?果然,一人独大的日子他已经等不及了。
皇上眯起了笑,深深望了石将军一眼,既不肯定,也未否决,只是笑道:“这事还不急。过几天祭祖大典过后,朕要亲立太子。”
立太子?
王项阳波澜不惊地看向皇上,饶是知道皇上早有立太子的心,此时皇上提出,怕是朝堂又要卷起风云了。
石将军挑了挑眉,心中便有了计较。一旦立下太子,这皇后之位也是板上定钉。如此倒是甚好。大皇子也好,二皇子也罢,均是适合的太子人选。
几乎是信心十足,石将军似乎看到了自己身为国丈的将来。
皇上见下臣们都紧蹙眉头深思了起来,他也由了他们去。命江前荣说了句退朝就前往永福宫。
今日阳光略显暖黄,照耀在薄薄的雪色长亭上,看过去似乎镀了一层弥霞。
念青帮着尉迟上了药,心里才稍微安了。她蹲了下来,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记得前世,自己因着全神贯注研究医学,对男人的表白,她总是以忙为借口。然而,她心中自有一片净土,那便是妈妈对父亲的思念。
许是念青看得痴了,尉迟莞尔笑道:“蹲着作甚。”长手抚过她柔亮的发丝,轻轻扶起她,温柔的嗓音如春风拂月。
“明日入宫去看看,还有几天就两个月了。”对于产检这一块,尉迟是毫不松懈。
念青自是清楚,这几日刘冶是半步都出不了宫门,姐姐还有几天就要出月子了,太医们照料姐姐和慎儿都花了不少心力,更何况,圣母皇太后因宰相被抄家一事,突然病倒,太医院可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尉迟轻笑着说道:“怕是三皇子过了满月,这太子之议就要上台面了。”他说着把念青轻轻放下,轻柔地按着她有些发酸的腿。
念青猫唔了声,享受性地闭上了眼。“相公,今年冬天比以往都要忙碌一些。三皇子满月一过,皇上的万寿节就要来了,可想好了送什么?”
她想着昨日一早花将军命人送来的血珊瑚,嘴角一抿。她可不想送珊瑚,环保的意识强烈植入脑海,她拿了那珊瑚,也只是命人收藏起来。毕竟大锦流传此东西为少数。
尉迟笑而不答。最好的礼物莫过于送上暗卫。他嘲讽笑了起来,开始梳理起念青柔软的发丝。“丫头,现在宰相没落,石将军雄心膨胀,他得了空定会先扫除眼中钉。首当其冲,安平侯府是他女儿的葬身之所。”
念青静静听着,她知道,尉迟一存了与她思量之心,二是心中定早有计较。
果然,尉迟缓缓说道:“本来皇上未提立太子,他可能全心针对你我,只不过此刻,他的心更多的怕是在两位皇子身上。”
念青点了点头,“三皇子刚刚出生还未满月,皇上此时提出设太子,众人的目光自然是落在大皇子二皇子身上。但也不可不防。想来姐姐已经知道了消息,这下定是警惕着呢。”
想着,念青转了个身子,趴在了尉迟的腿上,感受到他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她蹭了蹭,眯起了笑。尉迟看她这一副乖巧的样子,倒是任由她蹭东蹭西,低头静静望着她。
“相公,我终于把宰相扳倒了。当初我那母亲冲我说,只要有宰相府一日,就没有我们母女三人的安逸日子之时,我时时感觉胸口被人狠狠踩躏。我知自己庶女出生,母亲当着众人被鞭笞,姐姐被逼无奈入宫为妃,我们三人走的均是艰难之路。我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若无人敢娶就孤独一人到老。”
她顿了顿,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双略带粗茧的手包住,温暖的触感从指间瞬间融化入心脏,她仰头,笑着看向眼前这俊朗无尘的男子。他本可以选更好的,而不是她一个差点被岳韧宣掳走的“妾”。她满心感激,又心动万分。
尉迟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头滋味难懂。许是他懂她的艰难之路,所以第一次见面,那价值昂贵的疗伤圣药,他无一分不舍。
念青笑了笑,许是开心的,许是轻松的,“我把宰相扳倒了,再没有人说,我的命运被别人拽地死死,几乎毫无翻身之地。”
尉迟点头,他就这般静静望着她,看她眨着浓密的剪影,看她笑靥如花地绽放梨涡。终究他把她轻轻拥住,往心口一压。正欲说什么之时,门外咚咚敲了起来。
“爷,夫人,二爷请你们去天一轩一趟呢。”说话的是恭妈妈。
尉迟眯起了眼,回道:“让他们等等。”把一身裘袍往念青身上一批,他便开了门,芙儿清茶带上铜盆,帮着念青梳洗一番。小词命了三等仆人送上炭盆就开始搓起耳朵来了。
“夫人,这两日冷得紧,这雪地也滑,可真要去天一轩?”芙儿问道。
念青点了点头,与尉迟四目相望,两人达成共识。宰相一落,跟随宰相的尉迟风随即就受到排挤。一切于尉迟风来说,似乎是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