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孩子的声音?
念青一惊,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孩子,这张脸却是熟悉得很,“你是刘大夫的儿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冶双目发红,冷冷地看向念青,“你们王府都不是好人,放开!”
念青惊讶地看着刘冶,她记得这孩子一向胆小,今日怎么?那孩子眼中透着一股哀伤和恨意。想起那日父王说刘大夫一家都逃走了,那刘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溜进王府呢?难道……
“你爹呢?”念青细细看着这孩子的衣服,正是前院私塾读书的孩子穿的衣服,他竟然混了进来,但看这孩子脸色却是蜡黄蜡黄的,他一定受了不少苦。
那孩子怔了怔,眼眶一红,落下了两滴泪,他擦了擦,转身就朝依翠园走去。
“站住!”念青喝着,见他依然固执,刘大夫怕是遭了毒手,这孩子若是直接去了依翠园,那是有去无回的,这样没有价值的牺牲,她端木念青最不屑!
“回来!”上前一步,抬手,啪地一声,刘冶的脸上多了五道掌纹,“想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就给我去!想报仇,你就必须忍着,我给你一个阶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事,我就帮你。”
刘冶抬眼,盯着端木念青,想着那日,她吓着自己的样子,他心中一松,问道:“什么条件?”
“忍,老老实实呆在听雨轩,一步都不要走出来。”念青有些痛心,当初的他才是十岁孩子的样子吧,现在被自己打了他竟然吭也不吭。
他低着头,心里闪过一丝挣扎,呆在屋子里作甚!转而他看到了这女子的身影在日光下泛发出微醺的光辉,她抬着头睥睨着依翠园的方向,竟是那般运筹帷幄的样子,信了她吧,不知为何,他竟然下意识选择信了她。想自己也没有必胜的筹码了。他开口应了,“好。”
念青将刘冶藏了起来,每日也让他一起吃着饭,一起陪着奇麟玩,众人只知道这是念青从外头捡来的孩子,没有人记得他是谁。
朝阳升起,天气干爽,是个不错的日子,京城里不少人也都认定了这是个特别的黄道吉日。
几家农庄农民,钱庄商人,还有一些做工的仆人都手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挂着笑,各自招呼着朝着凌云王府的方向走去。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娶凌云王的三小姐为妻。
王府门前的侍卫见王府前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头,见日头正盛,王爷还没下朝,这是怎么了?
一个农民带着两只鸡,一头驴,一头牛,硬是挤了上来。
那身边本来站好了位置的商人,见这农民怪味正浓,不禁捂起了鼻子,嘲讽道:“你这样还想娶凌云王府三小姐?”说着,那商人拿出一段江南织锦,原是进贡了些入宫,今儿个也带来给王府下聘。
那农民两手抱胸,弯着腰,驼着背,额头上的皱纹随着他的一个白眼,更是深了深,“哼,俺可是一辈子没有娶亲,你呢,三十几岁还没娶?还是有钱人,说出来谁信啊。”更何况,我带的可是全家的家当。这老牛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想着那农民摸了下牛头,嘿嘿笑了笑。
那商人鄙夷一觑,我是小妾无数,还未娶正妻罢了。
一个妇人提着一篮子的鸡蛋,也挤了上来,“我看你们都别争了,我儿子刚好落冠,正是娶媳妇的年龄。这三小姐听说是如花美眷,我儿子一定喜欢。”
“就一篮子鸡蛋?”
“你不就一头笨牛吗?我这一篮子鸡蛋以后生出小鸡,小鸡再生鸡蛋,是一窝小鸡,这继续生下去,就是鸡场了,那可是一笔好大的数目。”
那商人听了直笑,“我看,王府是看不上你这一窝鸡的。”
“就是,要看也是俺这牛和驴,这可是俺家里老伙计。”
“哼,糙货!”
如此,几个人吵了起来。
王府面前闹闹哄哄,什么怪味都有。侍卫们头痛地拦着,暗想着,这都什么事啊?怎么都同一天来下聘啊?
依翠园,张嬷嬷拉开帘子,入了屋。
王妃正烧着香,轻轻闻了起来,味道好像有些不同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王妃。”张嬷嬷挂着一脸的笑。
王妃转头,见张嬷嬷如此,便知道有喜事了,“说吧。”
“王府门前站了一批人,都是写农夫村姑商人,说是要给三小姐提亲,打算明媒正娶为妻呢。”说着,张嬷嬷抿嘴轻笑,这下三小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好好的宰相府的滕妾不做,这下,难不成真要嫁给那些上不了台面之人?
王妃眉眼一跳,嘴角上钩起了笑意,“走,我们去前堂,让水总管把那些人请到前堂去,顺便把三小姐也请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心目中的郎君会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这会儿,念青也听到了这消息,芙儿更是气地就想把那地给掀了,这宰相府怎么能做得如此之绝!竟然把小姐的誓言传给整个京城。这让小姐怎么办?
云姨娘听得慌了,拉着念青的手道:“青儿,别出去,等你父王回来,一定会没事的啊。”
念青亦没想到岳达竟用起了这般手段,逼她就范。她轻啜了口茶,笑着对云姨娘说道:“娘,您就别担心了,那些人不过是想娶我为妻罢了,这心还是实诚的。”
可是,云姨娘犹疑着,那些农民的生活很是困苦,有一顿没一顿的,每天还要下田种地,她看着女儿细嫩的皮肤,摇着头下了狠心,决不能让青儿嫁给那些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