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却是看着念青那双隐忍的双眼,那咬得死紧的唇,她知道,她不能再对皇上有所期许。日后的后宫生活,她只能步步为营。
端木丽华看着念青这孩子身子一晃,心急如焚,“来人,传太医。”
念青靠着齐悦,站了起来,她努力擦了下滴落在眼角的血,她笑着对着一脸赤红的宰相说道:“还以为宰相大人历来都是个看客,今日倒是愿意做一回局中人了。”
宰相冷冷一哼,却是看着王妃,心里暗暗一叹。
“皇上,这具骸骨是日前王府建筑听雨轩时候,在王妃依翠园后院发现的。这是当日臣女的验尸结果,臣女记了下来,请皇上过目。”说着,她递上了纸,以及一个包裹着的锦袍。
打开那锦袍,竟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瓷片,那纸正是当日芙儿在一旁记录下来的所有过程。
念青走了几步,身子微微一颤。身子却落入一个怀抱。这个熟悉的,温暖的,微醺的香味,是他的味道。
她不免挣扎了下,众目睽睽啊。
“别动,就这样靠着说,要不然打横抱着,你自己选。”安平侯的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这个殿堂。就在念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立刻身子一低,双手用力一抬,她惊呼一声,心跳地几乎乱了节奏。
圣母皇太后冷着一张脸,低声呼斥,“伤风败俗!”
母后皇太后手心一紧,她也不愿意再逼着念青嫁入皇宫,但是却无法忍受那老妇这句话,不免出口道:“狗屁不通。”
“你!”
皇上此时也心烦意乱,“即使是葬身于依翠园内,也不能完全说明王妃与云姬的死有关啊?”
宰相点了下头,脸色缓了缓。
念青冷眼一笑,“连妈妈,姨的身体是你安葬的,那姨的灵魂是否能够安然归去,由你决定。”
众人不知道念青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都左右看了看。
宫女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跪了下来,神情坚毅,却是冷冷看了眼王妃,“奴婢连翘给皇上请安。”
连翘?
宰相的眸子眯了起来,她不是铃儿的贴身丫鬟吗?顿时,他心头一凉。
皇上蹙着眉头,对着连翘喝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什么叫做你安葬了云姬?”
连嬷嬷磕了三个响头,脸色凄凉,“十四年前,二夫人到我的屋子找我说话,她说,她知道王妃嫁到王府的秘密,我那时候怀疑二夫人只是想拉自己下水与她同盟,于是推了她出去,生怕被王妃看到,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一声巨响,二夫人躺了下来,她却是说,我是在救你,傻丫头。就在她倒下的时候我看到王妃拿着那破碎的瓷器看着我,我心里害怕,王妃却说要我找个地方把尸体处理了。我不愿意,却不想王妃以人死在我屋子为理由,到时候我也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就乘着夜色,把二夫人埋在后院里。”说着,她嘤嘤哭了起来。
端木骏业只觉得胸都要痛裂了一般,云姬竟然是这么死的,他竟然被隐瞒了整整十四年,这十四年,云双替姐戴过,她们何其无辜啊。
皇上听明白了,也信了,但只是因为她说的那句,王妃嫁到王府是有秘密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王妃阴毒地看着连翘,好,好你个****!
宰相听到那句秘密的时候,身子不自觉退了一步。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皇后脸色一沉,“皇上,这不忠奴婢的话不能相信!”她不能任由事情发展,若是牵连到宰相家,那么……
“呵呵,难道那杀人不眨眼的人的话就可以相信了吗?”端木骏业眯起了眼,今日不是皇上要不要惩治了她,是他要她生不如死!
连翘他虽然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他依旧记得,她那时候服侍过自己两次,后面也几乎见不到了,王妃只是说做错了事情,贬了做洒扫丫鬟,那本是内院的事情,他不想多参与,没想到此间另有内情。
若是他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怪了她这十四年,恨了她十四年?
他悔恨不已,心尖似乎有什么钉子直直扎了下去。摩擦地血肉模糊。
皇上见到凌云王开始管理家事了,他倒是可以闲下来看看。
念青继续说道:“娘临盆之日,母亲身怀六甲却是亲临听雨轩,这对于看重子嗣的母亲来说不是很奇怪吗?”
端木骏业眯起了眼,众人也听出了这里的不寻常。
“她怎么会冒着这种冲撞胎儿的危险去了听雨轩,很简单,因为刘大夫配了藏药红花和麝香给我娘,而不是固元汤,然而,他是行医多年之人,怎么会给孕妇配这药。而刘大夫是专为王妃诊脉的!”念青说着顿了顿,冷眼巡视着这些玩惯了心术的人,他们怕是很了解这两样东西是干嘛的吧。
只见众人倒吸了一口气,都怔怔地看着王妃。王妃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神色却变得恍惚。
“那是刘大夫那日消失在京城,全家人遭人灭口。留下唯一的儿子刘冶。”
随着念青的嗓音落下,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宫女的身后走了出来,“刘冶叩见皇上。”
那孩子闭了闭眼,双眼早已经憋得通红。
端木骏业认了出来,他就是那刘大夫的儿子。刘大夫当真全家被人灭口了?
刘冶擦干了眼泪说道:“那日云姨娘生了孩子后,王妃就迅速让我们上了马车,说安排了人接去幽州。那时候,我感激她,却不想出了京城,在山脚下,车夫抽出刀,我的父亲,我怀着孕的母亲,我的奶奶全死了,我被父亲牢牢压着,那人以为没留下活口就走了。爹爹不让我报仇,说我斗不过她,她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