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被他戳穿心事,松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一丝笑容,爹怎么会贪污呢,林如海生前清正廉洁,是如何也干不出那种事来的。
她打量了一下父亲的书房,眼神闪了闪:“你在哪儿找到的?”她不由不佩服水溶,父亲的书房,想必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进来过了,但仍被人一再光顾,那就说明那些人始终没有找到。这么说来,对方想找的东西还不止一件啊!
水溶却一挑眉:“你猜你老谋深算的父亲会把这东西藏在哪儿呢?”
“老谋深算……”听着他如此说父亲,黛玉有些不悦,她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但此时不好和他计较,看着他微微得意的样子,黛玉很想挫挫他的锐气,父亲的书房她是再熟悉不过了,遂故意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何难,刚才我打量了一下书房,哪里不同,自然就在哪儿了!”
“哦……”她的大话令水溶一挑眉,这一刻,原来的那个邪魅的水溶似乎又回来了。他勾勾唇,大喇喇地道:“那你就说说看,我在哪儿找到的?”
水溶故意坐着不动,身姿稳如泰山,她还真是大言不惭,他不信她的眼睛会那么厉害。
黛玉莞尔一笑,双眸流盼,向水溶的坐下扫了一眼。然后素手一指盈盈浅笑:“除了这里,再无别处!”
水溶一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拍手道:“好眼力!”
说着一跃而起,拉开坐椅,就在椅子的下面,他双脚所在的那一块方砖,看上去略有些松动,缝隙很明显。黛玉头一次听到他由衷的赞叹,心里浮起一丝小小的窃喜,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促狭的笑。
只见水溶却突然蹲下身,用手将那块方砖轻轻移开,下面露出一个盒子大小的空间,黛玉不解地看着他,只见水溶却将那本帐册重新用绸子包好,放进书案那个锦匣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半方砖仍旧按原样放好,方起了身,如释重负一般拍了拍手,然后拉过那把椅子,重新坐了。
笑不丝儿地看着黛玉,那一刻,他的笑容如阳光一般,恍得黛玉一愣神,那一刻,羡煞了阳光,也一并,扰了一颗平静的芳心……
黛玉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又放回原处了?”
既然关系重大,那为何还要再收起来,交上去,岂不可以将那些朝廷的贪官污吏绳之以法吗?
水溶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长:“我已经抄了。”
“抄了?”黛玉难以相信地看着他,水溶狡黠一笑:“前两天我就找到了,所以,誊写了两份!”黛玉更是惊讶不解。
水溶淡淡地道:“我要这件东西,自有用处,但是由另外一个人呈上去,更合适更有份量!”说着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黛玉一蹙眉,她明白了水溶所说的此人是谁了,难道,水明畅此行也在找这样东西?那么,另一件东西呢,他是不是也想要?那究竟是什么呢?
黛玉思忖了一下,终于打定了主意,刚要开口,水溶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神情,一挑眉:“想说什么?”
黛玉一怔,只见他弯着嘴角,似笑非笑,自己这么容易就会被他看破吗,黛玉有些不服气,但她仍开口道:“你想寻找的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水溶看了她一眼,半晌脸色一敛语气平静地道:“是先皇的传位诏书!”
见黛玉愕然,他接着补充道:“是传位给我父王的诏书,不过,后来皇位被那个人承了!”接下来他没有说,但黛玉已经听明白了。
她有些震撼,刹时,父亲的那些临终遗言,还有,他那些自己似懂非懂的话,此刻,全得到了解释。
原来如此!黛玉喃喃着,怪不得父亲说对不起水筠一家,原来当年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啊!
为夺位而不惜骨肉相残,父子反目,罔顾亲情,那条路是无数冤魂的血铺就的,看来,无情最是帝王家,一点错也没有!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寂中,半晌,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么说,这些年来,你,还有那些人,一直在找那份诏书,所以,林府这些年来一直就被人一再地光顾,这件惨案,也与此有关,对不对?”
她象是自言自语,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父亲为了那份遗诏那些年只怕是提心吊胆罢,而且在死后还担忧着自己的安危,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人一直不曾忘记一直在惦记着,为此不惜制造了这件血案。
想到那十二具血淋淋的尸首,黛玉心里不由揪紧了,那些人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那这些年来,只怕死的不止这十二个人罢,父亲,还有苑淑梅所说的吕方一家,一份诏书,牵涉了这么多条人命。
上位者寡情!
忽地,她突然想到了水明畅,那个清冷飘逸,温润清朗如同谪仙一般的俊秀男子,他,也在找那份遗诏吗?
这时,水溶语气平静地道出了她的疑惑:“昨晚,水明畅来过书房!”
黛玉下意识地望向水溶,他正目视着窗外,表情严峻,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水明畅,他可是水晈的儿子啊,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不是吗?
不过,这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瞎操这份心干什么呢!忽地,她对那座巍峨宏伟地皇宫便有了抵触,那是一个无情的金笼子,那里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剥去那层面纱,或许每一件拿出来都不是自己能接受地,自己可不想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黛玉垂下头,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