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混场子的?”女王生气地问,脸色有些发青。
“是又怎么样?”那人摆出一付“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样子很嚣张。
“为什么?你想怎么样?”女王暗暗压下胸中的怒气,沉声问。
“不为什么,我只不过想让我的女儿选出她喜欢的人选罢了。”那人不以为然的回答,说出的话却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当然除了其中一人。
“爹,你是爹爹。”那人的话音刚落,一直坐着的柳流儿已经起身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那人的怀里。
台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什么状况。
“臭丫头,谁让你偷偷跑出来的,害爹爹违了誓言,特地跑出来找你。”那人轻抚着柳流儿的头,语气宠溺,眼神温柔,他正是出谷来找女儿的圣手怪医柳时先。
“爹爹,你干嘛易容啊,害女儿都没有认出你来。”柳流儿不满的撅起嘴巴道,怪不得刚没看出来,她爹本是白面书生来的,眼前的这人却是黑面包公般,任谁也不会把他们联想在一块儿吧。
“还不是为了你,要是你早看出是爹爹,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偷跑掉?”柳时先敲了一下柳流儿的头道。
“呵呵”,柳流儿傻笑两声,她爹说得还真对,要是猛一下看到,她说不定真的会跑掉的,现在没跑只不过是因为已经被发现了,知道跑也是白跑,所以才留下来的。
“这两个小子,你喜欢哪一个,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柳时先慈爱地问,他女儿的婚事儿,当然得他这个当爹的决定,其他人,一律白扯。
“爹”,柳流儿害羞地看了元天烈一眼,对着柳时先撒娇道:“爹,人家不想做女王,也不想选王夫。”
“好,流儿不想做那就不做,不想选那就不选。”柳时先宠溺地道。
“不行”,蓝莺儿大叫插话。
“闭嘴,我们父女俩说话,旁人插什么嘴?”柳时先眼神凌厉地瞪了蓝莺儿一眼,语气不善地说。
“柳时先,你已经害死了鸢儿姐姐,难道你还想再害死她的骨肉吗?”蓝莺儿气愤地喊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时先沉下脸来,瞪着蓝莺儿问。
“爹,姨娘说我中了忠盅,跟娘当年中的一样,如果我不做女王,就会跟娘一样死掉。”柳流儿拉着柳时先的手难过地说,她还不想死,她还有爹爹要孝顺,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儿没有做过,她不想这么早就死掉。
“你说什么?”柳时先瞪圆周了眼睛,显然很吃惊。
“流儿说得没错,那盅是我下的。”蓝莺儿平静地说,样子云淡风轻的,好像她不过给柳流儿喝下了一口茶水而已。
“你为什么要害流儿?”柳时先一晃身来到了蓝莺儿跟前,伸手掐着她的脖子怒问。
蓝莺儿随身的侍卫即刻把柳时先围了起来,但因为女王还在柳时先手里,他们并无人敢上前。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蓝莺儿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有些疯狂。
“快说。”柳时先加重了力道,蓝莺儿原本红润的脸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因为我恨你们,我恨,当初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为什么你却爱上蓝鸢儿?你明知道她是圣女,不能跟外人成亲,你还偏偏选了她,我那么用心地对你,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恨你寡情,更恨蓝鸢儿,她明知道我那么爱你,还抢走了你,可惜她已经死了,我没法找她算帐,又找不到你,只好把帐算到撞上来的你女儿身上。”蓝莺儿满怀恨意的说着,原来竟是因爱成恨。
“姨娘,你?”柳流儿不相信地后退,这就是她以为慈爱的姨娘吗?她不是说是为了晶儿才做的事儿吗?
“不要叫我姨娘,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让我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波澜起伏,如果你不是圣女就好了,也许我不会这么对你,可是为什么上天再一次对我不公,晶儿那么想当女王,他却偏不让她做圣女,你那么不想当,却偏让你当上,你不想当,我就偏要你当。”蓝莺儿恨恨地说。
柳流儿咬起嘴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说,怎么样才能解了这种盅毒?”柳时先厉声问,这种盅毒他研究了多年,却都没发现解盅的办法,鸢儿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她却没告诉他。
“呵呵,蓝鸢儿没告诉过你吗?也是,她那么假清高假善良的,怎么会做把那个方法告诉哪?你求我吧,求我的话,也许我会说的。”蓝莺儿狞笑着道。
“你说不说?”柳时先再次加得力道,掐得蓝莺儿的脸已经有些发青,呼吸也开始不太顺畅。
“你放了我娘,我告诉你。”晶儿公主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大声说道。
“你说。”柳时先仍不放开掐着蓝莺儿的手,蓝莺儿的脸已经青中带紫,就是让她说怕也说不出话来了。
“办法很简单,就是要把养这种盅的人全部杀掉,你不知道吧,忠盅其实是用一百个婴孩的精血伺养而成的,要想破了这种盅毒,就得找到这一百个婴孩,把他们全部都杀掉。”晶儿公主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像不是在说杀人的事儿,只是在谈论天气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那养这盅的人在哪儿?”柳时先厉声问。
“不知道。”晶儿公主回答,然后似乎怕柳时先不信又接着补充道:“这种盅向来只有族中长老们才有权伺养,至于他们找了谁,那只有他们最清楚,不过,现在恐怕你找到长老们也不行了,因为五个长老每人只负责找齐二十个婴孩,而现在其中一个长老已经死了,这个秘密也已经被他带进了坟墓,就算你找到那四个,还是无法找到全部的人。”
柳时先闻言颓丧地松开了手,蓝莺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晶儿公主慌忙上前扶起蓝莺儿,可是一探鼻息,她娘竟已经没了气!
“哇”,一向娇生惯养的晶儿公主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她娘一直都是她的靠山,如今这个大靠山没了,她焉能不哭?
蓝莺儿却一脸平静的躺在地上,面容并没有扭曲,也许,能死在自己深爱的人手里,她也觉得解脱了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是他杀了我娘,快抓住他。”晶儿公主哭了一会儿子,总算是清醒过来,指着柳时先大叫道。
侍卫们反应过来,朝柳时先围了过来。
“慢着”,只听一声喊,人群散开,四个白胡子老头颤微微穿过人群,走上高台。
“长老爷爷,他杀了我娘,你们要替晶儿作主啊。”晶儿公主又哭了起来。
“晶儿,别哭了,一切皆有因果,你娘命中原就有此一劫,死在他手里,她应该也没有遗憾了吧。”领头的老头说道。
“你胡说,他杀了我娘,要给我娘偿命。”晶儿气愤地说。
“晶儿,你说他杀了你娘,你要报仇,可是先前,你娘偷走忠盅,害死了他娘子,如今又故伎重使,让他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圣女再次身中盅毒,他是不是该报你娘报仇?事情有因必有果,此事原因你娘而起,如今由你娘而结,也是应该的。”那长老回道,却原来,蓝鸢儿身上的盅毒也是蓝莺儿下的。
“我不管,我要为我娘报仇。”晶儿公主蛮横地叫道,然后顺手夺过一旁卫士手中的剑就朝柳时先刺来。
柳时先只一抹身,便轻巧地躲了过去。
却听到“扑哧”一声,那剑还是刺入了人身,不是柳时先,却是看到蓝莺儿死后一直在发愣的柳流儿。
“哈哈哈,你上当了吧?我杀不了你,却杀得了你女儿。”晶儿公主狂笑道,她一直就看柳流儿不顺眼,这一次本来也是冲柳流儿去的,这一剑正中柳流儿的心窝,想必她是活不了了的。
柳时先一掌把狂笑着的晶儿公主拍飞,慌忙跑上前,将柳流儿抱在怀里,小心地叫:“流儿,流儿。”
柳流儿气息微弱,双眼微闭,没有反应。
柳时先一把抱起柳流儿,飞奔下高台,侍卫们也没阻拦,人群也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任由他飞跑而过。
元天烈见柳时先抱走了凶多吉少的柳流儿,急忙也飞身跟了上去,蓝情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脸茫然,她死了吧?那么他的仇恨要找谁来报?他一下子仿佛失去了目标,整个人变得茫然无助,失神了好久,才蹒跚着离开,留下孤寂的背影,他所不知道的是,身后有一双炙热的眸子一直在关注着他。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领头的长老朗声说道,别看他人老,那声音倒还宏亮。
“那王夫哪?还选不选?”有人从人群中询问,话说他们的女王死了,新的女王还没登位,他们不能不关心啊。
“恐怕暂时不会选了,都散了吧。”领头的长老颇有深意的说道,但也没多做解释。
人群议论纷纷,良久才渐渐散去,领头的长老让侍卫将晶儿公主和蓝莺儿的尸身抬回了王宫,他们四个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面色凝重地站在高台之上。
“这一次圣女若有不测,蓝月国的女王可怎么选啊?”其中一个瘦削些的长老开口道。
“恐怕凶多吉少,早上不是算过了吗?卦象不妙啊。”稍胖些的长老叹息着说,他们也是因为算出有不测,这才破例出关来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没有阻止惨祸发生。
“算了,别讨论了,先回去吧,如果圣女真的不测,就要派人去寻找新任圣女了,蓝月娘娘会指引我们的。”领头的长老说道。
其他三人听了一起点头,四人又站了一会儿,仰天观察了一阵子,又一齐离开了。
高台附近恢复了冷清,只有四角的柱子还在孤独的对着青天。
柳时先抱着柳流儿一路飞奔,几个起落就来到了一家客栈,他直接从窗户跳了进去,想必那是他的房间。
元天烈紧随其后,见他抱着柳流儿跳了进去,也不假思索的跳进了房间,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白麒。
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一行三人一个一个不走门,专走窗户,有些惊讶,但大多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只有几个好奇心强的,依然立在窗户下面,翘首向里面张望。
柳时先当然知道元天烈和白麒跟了进来,只不过,他这会儿没功夫搭理他们,他轻轻地将柳流儿平放在床上,回身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两人识趣地转过身去。他这才轻轻褪去流儿的外衣,外衣已被鲜血染红,那柄长剑还插在流儿的胸口,而她的人此刻已陷入昏迷,原本红润的面颊也失了血色,一片惨白。
“给我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柳时先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没来由的相信元天烈,不是因为他对元天烈有多了解,只是因为他注意到柳流儿曾看元天烈的眼神,那是一个女子爱恋一个男人时的眼神,而元天烈看向流儿的目光让他相信自己女儿并非一厢情愿。
元天烈没敢回头,只应了声,朝白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到了窗口。
柳时先拉下帐子,褪去流儿身上的上衣,伸手在她胸口点了几下,这才一咬牙拔出了剑,然后飞快地取过一个瓶子,将药粉大把地洒在流儿的伤口处,如果有人知道他洒的是什么药粉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太能挥霍了,要知道,他那可是千金难求的治伤圣药:天蝎粉,这种药配起来很麻烦,就是柳时先自己,花了一年时间,也不过才配了这一包而已,现在全用在了爱女身上了。
上好药,柳时先小心地替流儿包扎好伤口,然后替她把衣服穿上,再扶她坐起,自己盘腿坐在她身后,双掌抵住她的背,替她运功疗伤。
不一会儿,两人头顶都开始冒出白色的烟气来,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终于,柳时先收回手,将柳流儿放平,自己这才挑开帐子走了出来。
“好了,你们不用看了。”柳时先在桌旁坐下,面无表情地发话。
“前辈,流儿她?”元天烈忙上前问,要知道,他的心一直揪着,很难受的。
“看她的造化了。”柳时先眼光黯淡地说,流儿的伤很重,正伤在心口处,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元天烈一听这话,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他的心如刀割般难受,他自己都没想到,对流儿会用情如此之深。
第一百〇一章 意外重逢
“你叫什么?”柳时先看到了元天烈的反应,心里稍稍有些欣慰,好歹这个世上并不只他一人在关心着流儿。
“元天烈”,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爹,元天烈老实地回答,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做什么的?”柳时先又问,如果流儿能醒来的话,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他这个做爹的当然要把把关了。
“这个?”元天烈有一丝犹豫,不说实话吧,这人可是流儿的爹,说实话吧,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很难说吗?”柳时先有些不满地问,对他,他还想隐瞒些什么吗?
“不是,前辈,在下乃是元盛皇朝的皇帝。”元天烈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哦?你是元盛的皇帝?”柳时先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眼神里有些许的不信任。
“货真价实。”元天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