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流儿像个木偶般,被女王派来的人穿戴一新,一色的红衣红裙,充满了喜庆色彩,脸也被粉饰了一下,精致如画图中的仙女,她就这么被拥到了月亮城中间的那个高台上就坐,柳流儿愣愣看着高台四周围着的人群,心下不知什么滋味儿,不做这个女王吧?就会像她娘一样死掉,要做女王吧,她是真的不想啊?一时竟两难起来,无法决断。
她一直胡乱想着,连女王宣布比赛开始都没听到,只管自顾自的用手托着下马,眼睛空洞地看着地面,想着烦心事儿。
而高台的中央,早有几对青壮年,在台上对打起来,那样子,有些像比武招亲,似乎,这一次,长老们决定,谁最厉害谁就是未来的王夫。
柳流儿无聊地瞥了一眼高台中央打斗的人们,没什么表情的垂下眼睑,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一般,天知道,这些人正是为了抱得她这个美人归才在这里争来斗去的好不好?可是,这一会儿,她根本就没心思考虑这个,话说,怎么能不当这个女王才是她在想的问题,想想,真是头疼哎,王夫?哈,她才不要什么王夫哩,如果换成那人是元天烈还可以考虑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就算他能来,长老们也不会允许的吧?如果不是这样,想当年,她爹娘就不用跑去蝶谷隐居了。
高台上不时有人被扔下来,又不是有人跳将上去,从早晨一直打到傍晚,还没有个结果,柳流儿很无聊地看了看那些争着想做她王夫的男人,这些人真的让她很无语,话说,他们根本就都没见过她啊,怎么就这么争先恐后的,就好像熊瞎子闻到了蜂蜜味儿一般,他们就是那熊瞎子,而她柳流儿就是那罐香喷喷的蜂蜜,可是,说起来,她是好吃的吗?那一群笨蛋。
因为第一天的赛事没有结果,长老们宣布第二日继续,柳流儿于是被送回了住处,百无聊赖地用过饭,让如儿回去休息了,柳流儿自己个儿歪在床头继续烦恼。
丫丫的,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两难的问题,离开是死,不离开是烦死,两边都是死,真是郁闷之极。
这么乱想着,迷迷糊糊睡去了,连衣服都没有脱。
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耳边也有人在轻声说话。
“知道吗?你会是我的,我的人。”那声音说道,音质冷峻,听起来有些霸道。
柳流儿挥了下手,表示抗议,她是她自己的,才不会是什么人的哪。
“怎么?不愿意吗?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是我的人。”那声音笃定地说。
柳流儿努力地想看清说话人的脸,可是眼前似有重重迷雾,任她怎么拨都看不到人影,她努力地挥手,最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无别人。
“看来真是做梦。”柳流儿挠了挠头,自嘲地笑笑,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再次四下里看了看,确定门窗都是关着的,柳流儿再次上床,褪下外衣,盖好被子,甩掉头脑中的杂念,决定好好睡一觉,烦恼也不能不睡觉啊。
也许是太累了,很快她再次进入了梦乡,呼吸均匀,神态安详,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皮上,很浓很密。
感觉到再次有声音钻进耳朵,柳流儿只是翻了个身,没有理会,做梦嘛,她又不是没做过。
“你是她的女儿?很好。”那声音道。
“你娘害得我娘整日里以泪洗面,害得我爹四处流浪,这个仇,我定要从你身上讨还。”那声音继续道。
“记住,你会是我的,我的奴仆,为你娘赎罪。”那声音还在说着,语声冰冷。
柳流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再次从睡梦中醒来,这一次,她看到一袭白色的衣角从窗子边一闪而逝,而窗户是开着的。
她愣愣地盯着窗户,她明明睡前关了窗的,为什么这会儿却打开了?那么说真的有人进来?刚刚她并不是在做梦?可是他为什么说她娘害了他娘和他爹哪?还要她为娘赎罪?她娘到底做过什么了?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却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头绪来,只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角在她眼前不停的闪过,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儿,那人穿白衣的衣衫。
“唉”,柳流儿深叹了口气,想想真是倒霉,不情愿地要被人逼着做女王,现在可好,女王还没当上哪,已经有人暗地里宣布要让她做人家的奴仆了,她为什么这么好命哪?处处有人逼着她做事儿,惹急了她,死就死去,她撂挑子不干了,横竖一个死嘛,没什么了不起的,人总会死的,她不过是死早些罢了。
只是那白衣人影儿到底是谁哪?柳流儿还是想着这个问题,感觉那人刚刚的语气十分冰冷,连她在梦中都被冻醒了,可见那人很恨她吧?所以才发誓要她做奴仆,嗯,做奴仆,怎么个做法?把她掳走吗?她乱想着。
算了,不想了,也许明天他会出现也说不定,柳流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想,翻身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哪,况且现在不过是要她做女王选王夫,还有个想让她做奴仆的男人,又不是天塌,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明,柳流儿再次被打扮一新,再次坐在了高台上。
今天对打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刚到午后,台上已经只剩下一人,那人柳流儿认识,竟是捉她来的那个蓝星!
她正惊讶间,只觉眼前白影儿一晃,一个身穿白衣,举止潇洒的男子从高空飘落到台中央,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一般,而他的黑发如瀑,剑眉朗目,样貌确实也如神仙般俊美不凡。
白衣?她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昨晚出现过的那抹白色衣角,会不会就是他?她紧盯着那人看,也不认识啊,更从没见过,他会是那个人说要她做奴仆的人吗?她心下疑惑。
她心下猜测着,而台中央的两人已经对打了起来,最后,那白衣人棋高一着,蓝星不敌,被白衣男子飞身踢下台去。
白衣男子站在高台中央,衣角在风中飞扬,他的脸似不经意间转向柳流儿,但只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
柳流儿只觉得那目光如寒冰一般,刺得她浑身冰冷,不由得低声问身旁的如儿:“他是谁?”
如儿却好似没听到一般,眼神追逐着台中央的白衣男子,脸上愁云密布,眼神还有些绝望。
“如儿,你怎么了?”柳流儿拿手在如儿眼前晃了晃,这丫头怎么回事儿?那人是帅了点儿,可有必要这么痴迷么?
“哦,没事儿,我没事儿。”如儿忙回神,还夸张地用手擦了擦眼角,柳流儿有些好笑,不会吧?这么激动?都哭了?不会是?她心下一动,指着白衣男子问道:“他是谁?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圣女说笑了,他叫蓝情,即将是圣女的未来王夫,如儿哪有那个福气?”如儿说道,眼神闪烁,不敢与柳流儿对视,语气也带着哀伤。
“他……”柳流儿还想再问,声音却被人打断。
只听女王起身大声说道:“我宣布,未来王夫是……”女王刚要宣布名字,只见又一抹身影跳了起来,轻飘飘朝高台跳去。
“慢着”,那人喊道。话音落地,人也落在了高台之上。
柳流儿看着那人,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人竟是元天烈!
“怎么?这位壮士也要参加王夫候选吗?”女王看了看元天烈,语气平缓地问话。
“正是,而且誓在必得。”元天烈慢悠悠地开口,看都不看蓝情一眼。
“那么请问阁下是蓝月国的人吗?”女王又问。
“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元天烈不以为然地问,他只是要回该属于他的女人而已,是不是蓝月国的人有关系吗?
“对不起,请你看清楚我们的榜文,只有蓝月国的子民才有资格参选,阁下既然不是,那么,就请退下吧。”女王言道。
“呵呵,我要是不退下哪?”元天烈沉声问,他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就走的。
“这位壮士一定要寻恤吗?”女王听了元天烈的话,不觉提高了声音,这人看来是混场子来的,她自然不会再有好声气。
“寻恤?不是,我只是觉得好笑,堂堂蓝月国的未来女王,却没权力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只是看不过,既然你们要选最强的人,那我不妨一试,况且,我保证,我不仅是最强的,还是她喜欢的人。”元天烈说着,似无意般朝柳流儿看了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王板起了脸,这人说话好不自大,一付目中无人的样子,很是可气。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元天烈扫了女王一眼,云淡风轻地回答。
女王正想发火,蓝情向前一步,恭身说道:“女王陛下,蓝情愿与他一战。”
“好吧,就看你的了。”女王丢给蓝情一个鼓励的眼神,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一挥手,示意他们开始。
两人也不搭话,一来二往的对打了起来,蓝情的招式飘逸潇洒,元天烈的刚猛沉稳,两人对战了百十来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平分秋色。
女王看到这种情形,一时如坐针毡,原本看蓝情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她这才同意他们比试的,但这么一来,无疑于同意将这横空出现的男子列为王夫候选人之一了,万一蓝情败下阵来,那将如何?长老们是断不肯让这男子做王夫的,到时她莫不是要失信于人?这么想着,脸上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眼看着两人又对战了百来个回合,还是没有分出输赢,女王实在坐不住了,朝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显然明白了女王的意思,很快就带着一位黑衣劲装男子来到了女王面前,女王俯耳对他交待了几句,那人看了场中对打的两人一眼,匆匆下台,隐入人群之中。
元天烈跟蓝情斗得正欢,他也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劲敌,开始他只不过用了七分力气,可是发现根本无法赢他,最后用了全力,结果还是与他堪堪战成平手,他不由得对这个对手另眼相看起来,招式之间不由得保留了几分,对手似乎对他也颇为欣赏,下手也不及开始时凌厉,两个对战正酣的人竟互相生出惺惺相惜之意来,只不过,双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都对柳流儿志在必得。
忽地,元天烈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那声音是朝着他来的,他心中一紧:“莫不是有人想用暗器害他?”
“好你个蓝莺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算,你竟然让人出手暗算,是何道理?”一个身影伴随一声大喝降落在高台之上,一挥掌,震开正在打斗的两人,手掌随即一翻转,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元天烈和蓝情面面相觑,这人是谁?
“小子,你看什么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命丧这银针之下。”那人摊开手掌,掌心一根银针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多谢这位前辈救命之恩。”元天烈明白是这人救了自己,马上恭身致谢,然后转过身来质问道:“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大哥说笑了,你怎么就确定这是我安排的?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你多心了。”女王站起来,面色平静地说道,她面对着的却是刚上来的那人,想来,那人叫的蓝莺儿却是她的名字。
“哼,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我这么说的道理。”那人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挑明。
“我不管你有什么道理,这是蓝月国未来女王选王夫的大事儿,如果不是来参选的,就请到台下,如果要参选,也请等他们分出胜负后再说。”女王显然不想跟那人多说,板着脸冷声说。
“如果你保证不再使暗招,我就保证只做这个看客。”那人冷睇了蓝莺儿一眼道,那样子似乎在说:如果不是发现有人使诈,他才懒得上来哪。
“你……”女王蓝莺儿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