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鸳儿的意料,皇上下旨把春美人打入了冷宫,虽然春美人一直说她是被冤枉的,虽然皇上也未必就认为这事儿是春美人做的,但既然所有罪证都指向春美人,不治她的罪也是说不过去的。
柳流儿私下替春美人难过,就算有那么多的证据都指向春美人,她还是不相信这事儿是春美人做的,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坐在御花园湖心的凉亭中,往日和暖的清风今儿个不知怎的带着丝丝凉意,让人忍不住有些发抖,往日清新的荷花香气如今也觉得如有似无,往日在花间起舞的蜂蝶现在看去也觉得无精打采的,难道全因为这里出过事儿,死了人?柳流儿坐在小亭中皱着眉暗想。
“娘娘,来吃点儿东西吧?你早上就没吃什么了。”雪儿端着盘糕点走到柳流儿身旁说道,因为玉美人的事儿,她家主子今天一大早就没吃什么,只胡乱扒了两口饭就不吃了,所以她特地取了些糕点来,以备主子饿了可以吃点儿。
“我不想吃。”柳流儿摇摇头,一想到这宫里阴谋重重的,她就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虽然说这事儿跟她并没有多大关系,但谁知道有没有人在背后想着算计她哪?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娘娘,您还是吃点儿吧?在这宫里这种事儿您以后还会看到的,甚至说不好下一个您就是别人暗算的对象,如果仅因为这个您就吃不下,那以后还怎么在这宫里待啊?”鸳儿叹息着说,她家主子也太单纯了,因为这点儿事儿就吃不下饭的,那要是她自己遇到这种事儿,那怎么办?难道会郁郁至死?那怎么行?
“大不了就不在这里待了呗。”柳流儿忽地说,她这一刻突然对这皇宫失去了兴趣,连带那个她一直想探却还未去探过的冷宫禁地对她也没有了吸引力。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自古一入深宫无去处,您以为这是哪里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就算你想只怕皇上也不会答应的。”鸳儿无奈说道,这宫里有多少个人是自愿留下来的?恐怕不多吧,她们之所以没走不是因为她们不想走,是因为走不了啊。
“我才不管什么屁皇上让不让哪?我若想走,哼,没人拦得住。”柳流儿冷哼了一声道,当然了,她是不会硬往外闯的,因为她对自己的功夫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硬闯不行咱还有旁招不是?
“娘娘又说傻话了不是?您还是别想了,来多少吃一点儿吧,别让奴婢们为难。”鸳儿劝说道,这主子要是饿坏了,皇上还不得拿她们奴婢开刀啊?虽说皇上现在对主子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这宫里的事儿谁知道哪?说不准哪天主子就走了鸿运哪。
“唉,鸳儿,我真的吃不下啊,你说,玉妹妹就是从这儿被推下湖中去的,春妹妹院里的那个宫婢也是从这儿跳下湖中淹死的,想着这些儿,你让我怎么吃得下啊。”柳流儿指着依旧平静的湖面和湖面上照例随风起舞的碧绿莲叶,心情无法平静地说。
“唉,说起来真是可惜了,当时大伙只顾着救玉娘娘了,等救上了玉娘娘才想起她来,等捞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气绝了,要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拉她来对证的,说不准春美人就没事儿了。”鸳儿叹气说,不知是在叹那宫婢红颜薄命还是叹这宫里宫婢命如蝼蚁,没人关心。
“唉”,柳流儿和雪儿三个也叹气,这事儿要是有如果就好了,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时间回转器,否则她定要把时间倒转,弄清真相。
傍晚时分,天气灰暗下来,碧绿的荷叶,粉嫩的荷花儿,五颜六色的花朵儿在黯淡的夜幕下都失了颜色,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阵阵凉风吹过湖面,荷叶扑簌簌地吹,坐在凉亭之中,只感觉阴恻恻的,气氛有些疹人。
“娘……娘,咱们走吧。”雪儿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她胆子小,平时就不敢在这么晚还待在这里,更何况现在这里死了人,光想一想那死去的宫婢,雪儿就觉得头皮发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是啊,娘娘,这里怪疹人的,咱们还是快走吧。”鸯儿也说道,她也有些害怕,听说冤死的人通常不会离开,那宫婢说不准也是冤死的,还是快离开这地方的好。
“嗯,咱们快走吧。”鸳儿也忍不住插嘴说。
“你们怕什么?咱们又没有害她,她就算真的还在,要找人算帐也不会找上咱们。”鸳儿没好气地对雪儿三个说,这三个家伙也太胆小了吧?这就害怕了?
“鸳儿姐姐你不怕吗?”雪儿战战兢兢地问。
“有什么好怕的?老天要你死,怕也得死,老天不要你死,怕不怕都死不了。”鸳儿慢悠悠地说道,说出的话很有些道理,让柳流儿也不禁有些佩服。
“可是我还是害怕。”雪儿颤声说,她警觉地看看四周,总觉得那死去的宫婢就在她们身旁某处窥视着她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过来。
“算了,既然你们都怕,咱们就走吧。”柳流儿叹口气,说实施,她倒真希望那死去的宫婢魂魄还在,她也好问一问实情,对鬼神,她向来都不怕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这一点儿,跟鸳儿倒挺相像的。
“娘娘,稍等一下。”柳流儿正要起身,鸳儿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柳流儿不解地问。
“喏,娘娘看那边儿。”鸳儿把头一甩,示意柳流儿看向湖边儿。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仍能看见湖边儿依稀有个人影在晃动,那人影似乎在东张西望,但因为柳流儿几人在凉亭之中,亭子的暗影遮住了她们的身影,是以,那人并未看见她们,那人形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蹲下不动了。
“娘娘,那是什么?我怕。”雪儿也看到了湖边儿的人影,紧张地偎近柳流儿,身体打着颤,说话的声音已经抖得不行了。
“别怕,雪儿,那是个人。”柳流儿轻拍了拍雪儿的背,轻声说道,她才不信这世上有鬼哪,只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会是谁啊?”鸯儿也颤着声问,脚步不自觉地朝柳流儿靠拢了些儿。
“不知道,不过这人这么晚跑到这儿来,不知道要做什么。”鸳儿低声说。
“是烧纸钱吧?你们看。”柳流儿指向湖边儿,那人影蹲着的地方亮起了点点火光。
“谁会来给叶儿烧纸哪?”鸳儿不解地问,现在整个宫里都认为叶儿是畏罪自杀的,谁这么大胆敢在这节骨眼儿上来给她烧纸?难道她不怕惹火上身吗?
“等一会儿,过去看看。”柳流儿说道,她现在对叶儿之死很有兴趣了,她决定了,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儿,然后再考虑出宫。
“嗯”,鸳儿附和,如果在不打草的情况下能捉到蛇来,她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