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看着人影离开,这才从凉亭里出来,天色太晚了,幸好通往凉亭的路上有栏杆,她们才没有掉到湖里。
几个人小心地走到湖边儿,来到那人民影蹲过的地方,只见地上一堆灰烬,确实是有人在这儿烧纸,只是为了什么烧纸?又是不是烧给叶儿的,却无从得知了。
“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改天兴许还能再撞上那个人。”柳流儿看到那堆纸,暗自微笑,在这里烧纸,十有八九是烧给叶儿的,既然有人敢在这时候烧给她,如果不是觉得她冤枉就是跟她关系很密切的人,不管是哪一种,找到这个人,对弄清整件事儿总是会有帮助的。
柳流儿带着鸳儿几个回到了自己的月柔院,简单用了点饭菜,柳流儿就打发鸳儿几个去休息了,她自己一个人躺在粉帐内的大床上,辗转了很久也无法入睡。
“在湖边儿出现的那个人影会是谁哪?看身段儿应该是位女子,她为什么要去湖边烧纸哪?她知道些什么吗?”这些问题一直缠绕着柳流儿,搅得她无法安睡。
柳流儿正踯躅间,忽听到琴音起,不用想也知道是从冷宫禁地那边儿传来的。
这一次的琴声不似从前,音色间带着些许悲凉,但比起之前听到那琴声,悲哀之气浅多了,想必前后不是同一个人弹的吧?很有可能,今晚听到的琴音是春美人弹的,她不是刚刚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吗?柳流儿想着,披衣从床上坐起,凝神细听起来。
一曲终了,柳流儿抚额嗟叹,很为春美人的处境担忧,冷宫哎,光听名字就不是个好地方,不知道一向笑如春花的春美人会不会在冷宫里边如春花一般凋谢,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冷宫里边孤独终老,甚至含冤死去,柳流儿就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从何入手哪?那个烧纸的人倒是条线索,只是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人哪?柳流儿皱眉思索起来。
“娘娘,你确定那人今天还会来吗?”鸳儿不放心地问,今儿个用过晚饭,她家主子就只带了她来到御花园中,拉她在离湖边儿不远处的花丛中躲着,说是要逮那天那个烧纸的人。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她一定会来的。”柳流儿低声,很有把握地说,今天可是叶儿死后的第七天,民间常说头七,那人那天如果是给叶儿烧纸的话,今天她一定还会再来的。
“那怎么不带鸯儿她们一起来。”鸳儿不解地问,她们一向是跟主子一起行动的,今天主子却特意只带了她来,害得鸯儿她们三个还好一顿醋哪。
“你办事比较稳重,雪儿她们太沉不住气了。”柳流儿简单说,她觉得今晚的事儿还是小心谨慎些好,所以才只带了鸳儿来,鸳儿办事一行沉稳,她比较放心。
鸳儿还想再问,柳流儿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有人来了,然后拉她一起伏低身子,静候来人。
晚上的凉风在头顶之上刮过,阴森森的,再加上来人脚步极轻,更增加了气氛的凝重,如果不是确定那人确实是活人,柳流儿也要怀疑是不是有鬼魅存在了。
两人伏在花丛之中,不敢抬头,只伸长耳朵,机警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只听得脚步声停下了,旁边再无其他动静,只剩下凉风吹过树枝花叶时的“嗖嗖”声,柳流儿伏低身子,并不敢即刻抬头,害怕惊动来人。
“叶儿,你好好去吧,娘娘说话算话,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寂静的夜幕中响起了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如果不是四周太静了,而柳流儿和鸳儿又很认真的在听,怕是会忽略这个声音的。
鸳儿轻推了下柳流儿,却不说话,柳流儿明白她的意思,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似乎是云妃跟前红人喜儿的声音。
两人继续听下去,那人还在叙叙叨叨,不外乎“你是自愿的,所以不要来怪我”之类推托责任的话,并没有提及是谁指使的叶儿。
那人叙叨了很久,这才烧纸离去。
等那人走远,柳流儿拉着鸳儿快步走出了御花园,朝着丹云院的方面快走,如果那人是喜儿的话,她们走得快,一定能追上的。
果然,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的黑影,柳流儿急忙加快脚步跟上,那前方的黑影听到脚步声,似乎很害怕,竟跑了起来。
柳流儿也顾不得许多,撂下鸳儿,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我已经给你烧纸了,别追我了,而且这事儿是你自己愿意怕,不能怪我啊。”柳流儿悄无声息地追近,刚好一阵冷风吹过,那人正跑着,猛然听身后的人影已经跑到了身前,“啊呀”一声跪倒在地,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说。
“喜儿,我不会放过你的。”柳流儿眼珠一转,用轻功转在跪地之人身边打转,同时哑着嗓子阴恻恻地说。
她的话本来就疹人,再加上不时刮过一阵冷风,更加的让人恐惧,是以,跪在地上的那人竟然不敢担头,只不停地磕头,嘴里说着:“叶儿,你放过我吧,我保证每年你的忌日多给你烧纸上香,求你放过我吧。”
柳流儿轻轻一笑,飞身离去,那跪地之人没有否认,可不就是喜儿是谁?
待柳流儿离开,喜儿还在不停地磕头,直到头上磕出血来,她还没有停止,想来心魔比真正的魔鬼更让人害怕吧?她自己也不想想,叶儿的鬼魂若要找上她,怎么不在湖边儿找,反而跑这么远跟来?再者说了,柳流儿和叶儿的声音相差很远,她如果清醒的时候只怕不会弄错的,只不过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把柳流儿当成是叶儿的魂魄而不辩真伪。
过了好久,喜儿没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了,她抬头四顾,哪里还有叶儿的鬼影儿?没有了鬼影儿,她壮了下胆,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丹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