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柳流儿左冲右突挤不出去,心急的大吼了一声,别说,这一声还真管用,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让开。”柳流儿黑着脸继续吼道,这时候她可没心情跟她们好言相商了,时间不等人啊,眼看午时三刻就要到了,去晚的话,她师兄的命可就没了。
也许是因为看到柳流儿脸色不善,人群这一次相当的配合,哗啦啦分出一条道来,比她进来时那条道宽松多了。
柳流儿也不去计较这些了,一见有了道路,马上冲了出去,她还惦念着去救她师兄柳云海哪。
“流儿,怎么了?”元天烈一直等在人群外,这会儿见柳流儿面色焦急地冲了出来,忙关心地问。
“来不及了,走,快跟我走。”柳流儿不由分说,拉起元天烈的手就朝城东奔去。
元天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柳流儿似乎十分着急,也不再问,随着她向前奔去。
“爷?”两人跑过白麒身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白麒忙问。
“马车别要了,你也来吧。”元天烈朝他喊道。
为什么啊?白麒皱着眉,这爷和柳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去看了一下热闹就变这么着急忙慌了?他十分不解,但也没时间去查问了,因为眼看着,他家主子和柳流儿的身影就快看不见了,他慌忙掀帘抓起车厢中的两个袱,跳下马车,顺手把马鞭子塞给一个过路的中年人手里,说了一声:“这车给你了。”然后流星赶月般追元天烈和柳流儿而去。
那中年人瞪着白麒离去的方向,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嚷道:“怪不得许瞎子说我今天会得意外之财,果然被他说中了。”他高兴是可以理解的,话说,天上难得掉馅饼,掉一次还直接掉他头上,是谁谁都会开心上半天的,而且,说起来,这马车还属于豪华型的哪,真是不错。
那中年人兀自在乐着,柳流儿和元天烈已经穿街过巷,冲向杀街口,他们身后是背着两个包袱的白麒。
三人一路绕来绕去,在繁华地街道上横冲直撞,开始的时候还撞倒过几个人,后来再没撞到过了,不是因为他们躲人的技术提高了,完全是因为行人被他们的表情吓坏了,纷纷避让造成的。
一路冲杀,终于赶到了杀街口,远远看见刑场上绑着一个人,离得还远,尚看不清容貌,柳流儿抬头看了一眼天,时辰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了,她不敢松懈,拉着元天烈直接冲向行刑台边儿。
抬起头,那被绑在刑柱上的人正是她多时不见的师兄柳云海,他俊逸的面容此刻已有些憔悴,失了往日的光彩。
柳流儿正想开口,就听到行刑官大声道:“时辰到,行刑。”然后就见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那刀面在午时的阳光下闪闪发着寒光,充满杀气。
眼看着鬼头刀就要砍上柳云海的脖子,柳流儿来不及吃喝,纵起身来,一脚踢在刽子手拿刀的手腕上,那刀应声落地。
“有人劫法场了!快来人。”只听一声大喊,呼啦啦出现不少数百兵士,将柳流儿几人围在了中间。
“流儿,你怎么出来了?”柳云海吃惊地看着柳流儿问道。
“我要是不出来,你还不被人砍头了?”柳流儿憋了柳云海一眼道,顺手把捆他的绳子解开。
“唉,你来掺乎什么?这下子,恐怕你们也走不掉了。”柳云海叹了口气,也注意到了台下的两人。
“抓住他们,死活不论。”行刑官哪容他们多罗嗦,早吆喝着人马朝四人而来。
兵士们听到命令,持枪朝四人逼近。
“流儿,小心。”元天烈扫了柳云海一眼,把柳流儿挡在身后,摆出一付保护的姿势。
柳云海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但事情紧急,这会儿也没功夫问了,只好摆开架势,准备战斗。
双方开打,他们四人除了柳流儿功夫弱,其他人都算得上是高手,本来这数百人倒也并不能难倒他们,只是柳云海被俘后在牢里被鞭打过,元气未复,柳流儿那三脚猫根本难派上用场,这两人反而还需要元天烈和白麒帮忙,这一下,他们四人立时占了下风,眼看着涌上来的兵士越来越多,四人脸上都不轻松,心下想的是同一个问题:他们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完了?
此时此刻,最后悔的就属白麒了,他心里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怪自己当初没有劝服主子不来火凤国,他就说吧,来一个曾经的敌对国,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安全,现在可好了,主子和自己这下子要全军覆没了,唉,当初要是自己编个谎话说柔妃娘娘不在火凤国不就完了,真是笨蛋,白麒那边儿埋怨着自己,手脚还不闲着,打倒了面前冲上来的四个兵士,还顺带替柳云海解决定身后偷袭的小兵,只可惜他发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弱了,对方人多,这么车轮似的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谅他们就是再高的高手也受不了啊。
本来那数百个兵士已经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兵士好似增多了一倍不止,潮水般涌上来,四人最后还是敌不过,束手被擒。
“把他们先押回王府。”一个人大声喊道。
然后四人就被推搡着押走了。
“对不起。”柳流儿有些过意不去,如果不是自己冒冒失失的要救师兄,元天烈和白麒怎么可能会被捉,这要是被火凤国的人知道他们捉到了元盛皇朝的皇帝,那情势可就危急了,柳流儿虽然不懂那么多,这会儿也想出暗藏的危险来。
“算了,你也没什么错。”元天烈叹了口气,心下满失落的,他以为,这丫头心里已经有他了,可是看刚刚她不顾一切要救这个要被砍头的男人的样子,她对他的感情肯定不一般啊,而且,听刚刚那男人叫她流儿叫得好亲热,他的心里有丝丝不爽,比被捉更加的不爽。
“你们没什么错,都是我害的。”柳云海愧疚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三个人怎么会出事儿哪?
“算了,现在不是承认错误的时候。”元天烈憋了柳云海一眼道。
众人都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被押进了风王爷的地牢。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被抓去砍头?”待牢门关上,押解他们的兵士一离开,柳流儿就迫不及待地问,这个问题已经缠绕她好久了,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唉,此事说来话长。”柳云海轻抚下柳流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
元天烈很不爽的瞪了柳云海一眼,柳云海刚刚温柔抚摸流儿头发的动作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他是不会承认他是在吃醋的,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讨厌柳云海本人而已,至于为什么会讨厌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人,他的答案是,他太逊了,竟然让流儿出手相救。
“快说吧,我想听。”柳流儿轻摇柳云海的手臂,话语里充满了撒娇的味道,这情境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协调。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柳云海微笑着替柳流儿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开了口。他这个师妹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根本就是个好奇宝宝,她想知道的事儿,不告诉她的话,恐怕她连觉都睡不好。
柳流儿仰起脸,瞪着眼睛,一支手支着下巴,凝神细听。
元天烈看到她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也没有冲动得上前把柳流儿扯到自己身边儿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出谷后,我像以前一样四处游历行医,那一天,我到了汉阳城,也不知道怎么的,刚进城没多久,就感觉被人跟踪,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拿着宝剑说要杀了我,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也不回答,只说什么我负了她,说什么我跟她拜了堂却在洞房夜逃跑,她一定不放过我,我跟她怎么解释她也不听,只一味的追杀我,我想她一定是认错人了,不想跟她多纠缠,所以就逃走了,谁知她却不放过我,一路追杀过来,无奈之下,我就逃到了阳郁。”柳云海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无奈和疑惑,这也不能怪他,他确实没有和人家拜堂成亲,只不过是有人替他跟人结了亲罢了。
元天烈听了柳云海的话,看了柳流儿一眼,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这丫头易容成眼前这男人和人成了亲啊,这下子好玩了,他也开始想知道后续发展了。
“那后来哪?”柳流儿并没有坦承自己做过的事儿,而是追问道。
“后来,我就看到那张告示,上面说秀王妃得了病,能看好她的病的人可得纹银一千两。”柳云海接着说道。
“你就为了那一千两去了?”元天烈插嘴,话里满是不屑。
“也是也不是了”,柳云海笑了笑接着道:“当时我一路逃,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完了,能挣些盘缠当然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我是行医的,见人有病投医,也不能撒手不管。”他解释道。
元天烈只是扫了他一眼,没再接话。
“然后你就去了?结果哪?”柳流儿瞪了元天烈一眼,心急地问。
“结果我看过后发现,秀王妃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有些血气不足,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非说自己有了身孕,我据理力争,谁知她竟然嫁祸于我,说我用药不当导致她滑了胎,唉。”柳云海说到此重重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行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是以有些郁闷。
“那个王妃八成是想骗了什么人说自己有了身孕,又怕被人看穿,所以才借嫁祸你给自己正名。”柳流儿说道。
“可能吧。”柳云海有些无力地道。
“其实……”柳流儿期期艾艾的开口。
“什么?”柳云海不解地看向柳流儿,她为什么一脸歉意的样子?
“其实追你的那红衣姑娘叫邵月盈。”柳流儿咬了咬唇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柳云海惊奇地问,他确实听那红衣女子自称是邵月盈没错。
“我知道是因为……”想到因为自己把师兄害得差点没了命,柳流儿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柳云海奇怪地看着柳流儿,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快言快语的吗?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
“因为她易容成你的样子跟人家成了亲,然后又逃跑了。”元天烈替柳流儿做了回答。
“啊?他说的是真的?”柳云海惊得张大了嘴巴,虽然他这个师妹一向做事只图好玩儿,可这种跟人成亲的事儿没想到她也能做出来。
柳流儿白了元天烈一眼,丢给他一个“你多嘴”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点头。
“我说她怎么一直追着我不放哪,唉,流儿,你怎么能这么做啊?”柳云海稍带埋怨地对柳流儿说。
“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本来我只是去看热闹的,谁想到不小心跳到了台上,她不由分说就追打我,我打她不过,没办法用了迷药,结果她就晕倒了,她爹就逮到我非要我跟她成样,我本来想偷偷逃走的,后来看到她生得漂亮,想着反正你也没有成亲,就跟她拜堂了,然后洞房时怕漏馅,我就逃了,呵呵。”柳流儿说了经过,自己傻呵呵的笑了。
“唉,你真是……”柳云海想责备她的,可一看到她单纯的笑脸,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流儿说得没错,那姑娘确实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脾气火爆了点儿。”元天烈插嘴,脸上抑不住笑意,一想到自己讨厌的家伙被一个女人追打的团团转,他心情的莫名的爽快。
“其实师兄,你可以考虑一下嘛。”柳流儿白了元天烈一眼,转回头说道,说实话,她就觉得邵月盈不错。
“我?”柳云海看了柳流儿一眼,欲言又止。
“你考虑考虑嘛。”柳流儿摇着他的手臂道。
“唉”,柳云海看了元天烈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你们不会就想一直待在这儿吧?”元天烈敏锐地捕捉到柳云海复杂的眼神,马上转移话题。
“唉,怎么逃啊?”柳流儿叹了口气,要是她带多些迷药毒药什么的还能考虑下,现在这些她都没有,想硬冲出去根本就是去送死嘛。
“我们可以……”元天烈的话刚说了开头,“咣当”一声,牢门开了,几个护卫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