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天,隔了一会,她才对云天说道:“太子殿下,您还是赶快回到太子妃的身边去吧,不然一会太子妃就该满处寻您去了。”
“不,如烟,你别打岔,太子妃出去了,去寺庙烧香去了,你别担心,你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云天回答道。
如烟闭了闭眼睛,心里暗自想:难怪今日跑到我的这个小房间里来,不怕太子妃满处找寻呢!
云天把如烟搂得更紧了些,然后说道:“那天我真是一时急糊涂了,竟然对你发了脾气,竟然说了那样的话,我一回到东宫就后悔了,如烟,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奴婢看待的,你知道的,只是那天我实在是糊涂了,才说出了那句话,如烟,你原谅我!不过,我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说的那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不会杀了我的,不会的,我是她的儿子,亲生儿子啊!人家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人呢!但是,如烟,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担心的,我怕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救救我,如烟,你救救我啊!”
云天一边说,一边流着泪,说到后来,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如烟坐了起来,披上了一件外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善良而懦弱的太子,她只是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云天因为啜泣而不停地颤抖着的身体,如烟感觉到云天的泪滴沾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她伸出白皙的手,捋着云天散落的头发,又轻柔地抚摸着他白净的面庞。
许久,云天哭累了,他也脱去了外面的衣服,他躺到她的身边,他紧紧地搂着她,似乎只有她,只有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他生活的全部依靠,才能传导给他智慧和力量,却不知道此时的如烟比他更恐惧,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恐惧。
如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她从上次的那件事情当中,就看明白了,她自己再不能再依赖他,不能再相信他,因为他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他是如此地懦弱,他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出他的爱,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说出他的爱,他只能将他的爱偷偷地藏在心里,他胆小怕事,若不是今日太子妃出宫了,他甚至都不敢过来与她亲热,可是他的心里又是那样地依恋她,他是个矛盾的男人,想爱又不敢大胆地去爱,云天的这种做法,让柳如烟越来越轻视他,是的,越来越看不起他。
如烟觉得如果自己和云天在一起,将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阴影中,永远地生活在太子妃的阴影中,云天对她的爱永远不能超越他所处的那个阶层,他太懦弱了。他无法与云锦相比,无法与那个敢爱敢恨的云锦相比的,如烟这么想着。
于是如烟觉得不再伤心了,她有云锦,有着云锦的爱,她觉得心头暖洋洋的。她安静地睡着,就像从前的日子里,她躺在云天的怀里一样,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一个床奴的卑贱身份,无法拒绝他的索取,不过她对云锦有的只是另外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绝非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而是她把他当作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样去爱的,就像云天爱浔阳那样,是那种骨肉连心的爱。
如烟回到东宫已经数月了,浔阳一直也没有过来看看她,如烟想她,很想见她,可是如烟只能想想罢了,一个奴,一个没有自有的奴,又如何能自己跑到浔阳的紫云殿去见公主呢?如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思念罢了。
这日午后,如烟照例还是小心地帮太子妃梳理好了头发,刚刚要退出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浔阳公主驾到!”
如烟的心里一阵窃喜,浔阳,浔阳来了,浔阳来看她来了。
太子妃严心仪看到了如烟表情的微妙变化,冷冷地说了句:“怎么?感觉到救星来了么?平日里也没看到你笑过啊!怎么浔阳一来,你就会笑了呢?”
如烟听到了严心仪的这几句话,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表露自己的情绪,她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你先退下去,没有听到传唤,不准来大殿。”严心仪吩咐道。
如烟躬身施礼退了下去。
严心仪带着灵儿一同到了大殿,浔阳已经踏入了大殿,见到太子妃的身边只有灵儿一个人,就想问如烟怎么没在?但是又觉得不妥,自己刚刚进来,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就问如烟,肯定会引起严心仪的反感,于是就躬身给严心仪施了个礼,道:“嫂嫂,近日可好?浔阳给嫂嫂请安!”
“快起来吧!我的大公主,这浔阳就是浔阳,说的话就是中听,你这一声嫂嫂,简直是把我的心都甜透了呢!”严心仪一边摸着自己胸脯,一边说道。
“是吗?能把嫂嫂的心甜透,那浔阳就最开心了,嫂嫂,我的云天哥哥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浔阳故意问道,其实她知道云天正在和云锦一道陪着吐蕃的王子呢。
“你是说你的那个太子哥哥啊!他可是个大忙人,一天里,没几个时辰待在宫中的,好像这个宫里的板凳上都有刺似的,坐不住,是没坐多会就一准会出去,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瞎忙些什么!”严心仪说。
浔阳有些想笑,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她又与严心仪随意地扯了些别的事情,终于就问起了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