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到底还是鼓足胆子进来请了宸帝用晚膳,萧锦玉也无不可之状,只是手上松开无双,却叫人拣些清淡的小菜和清粥,送进寝殿里,搁在那屏风前摆开。
鸣莺和玉玲两人轻手轻脚进来将这一地的狼藉个收拣了下去,临到退出时,却见无双朝她们投去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玉玲有些怔怔,那面鸣莺眼中精光一闪,却是垂首默默拉着玉玲退下了。
一会子赵嬷嬷和乾清宫的一位近身内侍送上了食盒,打开一看,里面却是海米珍珠筍、清蒸鲥鱼、炒豌豆尖,外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樱桃酝鸭汤。
萧锦玉正接了宫人递过来的巾子绞手,闻见香味,却猛地回头一问:“这些是谁准备的?”
赵氏就地跪下,垂首低声道:“回陛下,是娘娘亲手备下的,外头还有一些,您要不要......”。宸帝挥手,命四下都尽数退去。
仓促用了一些小菜,那汤却是刚刚好到火候。滚烫的一碗喝下去,只觉舌尖都微微有些发麻了。正要扬声唤人进来上茶,却觉身边隐隐有着裙裾窸窣之声拂地而来。
回头一看,只见她鬓旁翠华摇摇,手上正奉着一杯茶,距他两尺之距而已。昭华宫的寝殿用的是特制紫铜镀金飞云烛台,九枝巨烛参差而燃,照得殿内光明如昼。
只在这富丽辉煌的灯火中,清丽的面庞衬在珠光宝气里亦不会黯然失色。适才换过了衣裳,此刻是寻常的素白短襦长裙,半臂外挽着雪绡纱。可是白衣胜雪,立在那锦绣屏风前似昙花吐露,只一瞬的风华,便已然绝代。
“你怎么不吃一点?”他眼线向下移去,窥见她纤纤不足一握的细腰。日日都见,他却分明觉得,她一日消瘦过一日。
倘若不是有太医院好几位太医都请过脉,他真有些生疑,她真是有了孩子么?
无双却将茶水往他手上一送,而后以袖掩面道:“我这几日不适,什么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