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来了位满头银发,身材瘦小,但却精神矍铄,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女士。
“这位是我们敦煌研究院的范教授,你有事就跟她商量吧!”管理员指着身边这位年已花甲的女士说。
“你们有事找我吗?”范教授和蔼可亲,笑容可掬。
“是的,范教授,冒昧的打扰您了,我的朋友青儿,她想去第十七洞窟看一看,许个心愿,据说现在所有的洞窟都已不对外开放了,可是她只需要几分钟,很快就出来,您看教授方便吗?”我望着范教授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我们暂时不对外开放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对游客开放。目前,洞窟里的壁画残损,剥离的现象严重,这些千年的壁画,历经沙漠风沙侵蚀,早已经是不堪一击了,再加上这几天有点雨水,可想而知,对那些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壁画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容易霉变。游客的蜂拥而入,无疑对洞窟的壁画是无益的,我们作为敦煌研究院,有责任来挽救它们。”范教授神情严肃。
我连连点头,青儿此时却在一边拭泪。
“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严重的事了?”范教授的眼神充满着疑惑。
我欲言又止,老教授的脸上写满了保护文物的责任感,但是同时从青儿的低吟声中看到了一位绝望母亲的无奈。范教授看了看我们三人,然后将目光注视着我,这弦外之音分明在说,你们一定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一口气将青儿的遭遇,如倒豆子般的,叙述给范教授听,尤其是她对阳阳的母爱的无奈,以及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莫高窟的目的。范教授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似在深思,又似思想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半晌,老教授始终没有出声,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见范教授依然没有回应,也只能悻悻的想走了。
忽然,范教授叫住了我:“那就青儿跟我去吧,你们就只能留步在这里等候了。下不为例。”
说完,范教授领着激动不已的青儿走向了那希望之巅的洞窟。
我和晓峰只能在大佛殿等候青儿,此时接近晌午,大佛殿前来拜佛的人,越来越多,酷热抵挡不住虔诚的信徒,他们依然手持香烟,口中默默有词,空气中夹杂着汗味,人肉味,和香烟缭绕的味道。
我移步走向一处阴凉的树荫下,晓峰也随着而来。
“看不出,你还挺仗义的。”我对晓峰刚才鲁莽的举动虽不赞成,但却让我感觉到了这男孩的善良。
“梦姐,青儿的小孩怎么了?”
“她的儿子阳阳得了白血病,情况很不好。”
“她来这么远,就是为了许个愿啊?”晓峰有点吃惊。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执着,一定要来莫高窟。”
“很感动,母爱伟大。”晓峰略显失落。
我对晓峰的这句话,略微敏感,我自认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露露在我这里也没有得到应有的母爱,比起青儿,我自愧不如。我没想到,这次旅程的第一课的主题竟是“母爱”。
“晓峰,你现在好点了吗?你刚才在车里的样子很可怕哦?脸色惨白,难道你听到雨声,会有恐惧症?”
“我好了,没事了,我不喜欢下雨,这雨声会让我想起一些事……”晓峰的眼神,忽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冷漠,让我不寒而栗。
“不过,梦姐还是第一个这样关心我的人,我还真有点,有点受宠若惊了。”晓峰继续说。
“青儿来了。”我顺着晓峰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青儿一路小跑的走向我们,面露喜色。
还没站稳,就气喘吁吁的说:“梦姐,我到了十七洞窟了,也许了心愿了,原来十七窟是唐朝时期的一批壁画,其中壁画中有一位菩萨,面如西方的蒙娜丽莎,嘴角带着永恒的微笑,美极了,被誉为东方的蒙娜丽莎。我在洞窟里默默的许下了心愿,范教授人真好,一直陪着我在那里。”
我为青儿完成了心愿而高兴:“阳阳会化险为夷的。”
谢谢梦姐,也谢谢小弟了,要不是你的那招,还请不来范教授呢。”
“梦姐,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晓峰突然问道。
“如果对丝路文化有些许了解的人,一定会想到一个地方的,这也是我此行一定要去的地方,你们猜是哪里?”
“楼兰?”晓峰和青儿几乎异口同声。
“对,楼兰,可是今晚,我要好好的睡个饱,这些天,都没好好的睡,呵呵。”
“梦姐,你可以带上我吗?”晓峰面带乞求。
“不是我要带上你,是你硬要跟着我们哦!”
在敦煌宾馆里,我终于享受到了远离风沙与苍凉的文明回归,温暖舒适的水,洗去一路的疲累与惶恐,也为下一个目标做好充分的能量补给。
路途中,有一个不需要豪华,却舒适温馨的驿站,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