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货币论(全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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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货币工资的变易 (3)

如果仅仅就符号来说,他和我的表达方式并没有重大区别。只要我们可以把彼谷教授的工资物品作为我的消费品,把他的“其他物品”作为我的投资物品,那么因是用工资单位计算的工资品工业所生产的产物的总值,因此就等于我的Cw。另外,如果工资物品就等于消费品,则是我所谓就业乘数k'的函数。

由于:△(x+y)=k'△y

所以:'(x)==1+

因此,彼谷教授所谓“所有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弹性”是一个结合体,其中的组成分子类似于我们自己所用的许多因素;由于这种弹性一部分是取决于工业上的生产状况,他用函数F表达,一部分是取决于人们对工资品的消费倾向,他用函数来表达。以上所述,当然只限于边际劳动力成本等于边际直接成本的情形这个特例。

要确定就业量,彼谷教授便把劳动力的真实需要函数和劳动力的供给函数两者结合起来。他假设后者只不过是真实工资率的函数。不过,由于他已经假设真实工资率是工资物品工业中所雇工人人数x的函数,所以说劳动力的供给只是真实工资率的函数,无异于说在现行真实工资率之下的劳力总供给量只是x的函数,用符号表示就是n=χ(x),其中n表示在真实工资率F'(x)之下所可能存在的劳动力供给量。

因此把一切复杂因素理清之后,彼谷教授的分析办法是想从下列两个方程式中发现就业量。这两个方程式是:

x+y=(x)

n=χ(x)

可在这两个方程式中,反而有三个未知数。他回避这种困难的方法似乎是假设n=x+y。当然,这等于假设不自愿的失业依以上所下的严格定义并不存在,也就是说,在现行真实工资率之下可能存在的劳动力供给量,事实上都已经就业。于是x的值可以从

(x)=χ(x)

这一个方程式中求得的;假设由此所得x的值为n1,则y必然等于χ(n1)-n1,总的就业量n就等于χ(n1)。

这里值得暂时停一下,我们来考虑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含义。这个含义是:假设劳动力的供给函数改变,就是在某特定的真实工资之下,劳动力的供给量较以前增大,因此由(x)=χ(x)中所得出的x的值现在变成n1+dn1,则非工资物品的需求情形必定使得非工资物品工业中的就业量增加,以保持(n1+dn1)和χ(n1+dn1)两者相等。除了供给函数的改变之外,唯一可令总就业量改变的是非工资劳动者(non-wage-earners)的嗜好改变,多购买非工资物品,少购买工资物品。

假设n=x+y,当然就是假设劳动力总可以自己决定他自己的真实工资率;而假设劳动力总可以自己决定他的真实工资率,又无异于假定:非工资物品的需求情形必定会服从上述法则,换言之,无异于假定利率必定会经常和资本的边际效率表相适合,使得充分就业得以保持。假如没有这种假设,则彼谷教授的分析便告崩溃,提不出一个方法来决定就业量。奇怪的是,彼谷教授竟然会认为,他可以提出一个关于失业的理论,并且可以不涉及投资量的改变(即非工资物品工业中就业量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并非来自劳动力的供给函数的改变,而应该是来自利率或者信任状态的改变。

因此该书用《失业论》命名,实在有些名不符实。此书其实并非讨论失业问题,而是讨论假设劳动力的供给函数不变以及充分就业可以经常维持时,就业量将会怎样。所谓所有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弹性这一个定义,其目的也只是在说明:当劳动力的供给函数做一特定移动时,充分就业量必将提高或者降低多少。也许还有更好的看法,我们可以把此书看作是一种不存在因果性的研究,所研究的是真实工资水平和就业水平的函数关系。可此书对于谁决定实际就业水平;对于不自愿失业这个问题,此书没有直接接触。

即使彼谷教授否认我所谓不自愿失业这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性,我们还是难以明白他的分析如何运用。他没有讨论什么决定x和y,即工资物品工业中的就业量和非工资物品工业中的就业量之间的关系,这点疏忽便是他的致命弱点。

并且,他也承认,在某种限度之内,劳工们在实际中所要求的经常不是某特定的真实工资率,而是某特定的货币工资率。假如承认这点,劳动力的供给函数不但只是F'(x)的函数,而且也是F'(x)和工资物品的货币价格两者的函数;于是他从前的分析便告崩溃,由于这里多添了一个因素,但没有多加一个方程式来解这个新未知数。用假数学办法处理经济问题,假如要得到结果,必定先假定所有函数都为彼谷教授的分析法提出了一个最佳例证。事后承认,事实上的确有其他变数存在,可并不把以前所说再改写一遍,那么这种承认有什么作用呢?因此假如在某种限度之内,一工人要求规定的是货币工资,则除非我们知道什么决定工资物品的货币价格,不然即便假定n=x+y,还是证据不足。

由于工资物品的货币价格需由总就业量的多少而定,因此要了解总就业量就必须先知道工资物品的货币价格,要了解工资物品的货币价格就必须先知道总就业量。这就是我说过的,我们缺少一个方程式。然而假如我们暂且假设货币工资率有刚性,而不是真实工资具有刚性,恐怕与事实反而很接近。例如在1924年至1934年这10年中,英国经济情况颇为混乱不定,可在这10年中,货币工资的变动范围只有6%,而真实工资的变动范围却大于20%。一个理论,假如能够被称为通论,那么就必须不管货币工资是不是固定或无论有没有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货币工资固定不变都可以适应。从事政治的人固然可以说,货币工资应该具有高度伸缩性,可是一个理论家在解释对于货币工资是不是应当有高度伸缩性这个问题时,应该丝毫没有偏袒。一个科学的理论,不可以要求事实来和它的假定相符合。

当彼谷教授进一步讨论降低货币工资的影响时,依我来看,他所用资料太少,因此不能提出一个具体方案。开头(该书第101页),他批驳一种理论,这种理论是说,假设边际直接成本等于边际工资成本,那么当货币工资减低时,非工资劳动者的收入将和工资劳动者的收入作同比例的改变;所持反对理由,是说这个理论,只有当就业量不变时才可以成立,而就业量是不是不变正是有待研讨的问题。但在接下来的一页(该书第102页),他自己也犯了同样错误,依照他的假设,只有在开始时资料中再加上别的因素,不然就不会有答案。

劳工们实际上所要求规定的不是某一特定的真实工资率,只是一个特定倾向工资率,只要真实工资不低于某一个最低限度。认定这点,那么整个分析都受到影响。假如承认这点,就不能同时再假设:除了真实工资提高,不然劳力供给量不会加大,而这个假定又是大部分论证的基础。充分就业既然已达到,因此减低真实工资不能使劳动力的供给量增大。在这种假设之下,他的论证当然是正确的。不过在此段中,彼谷教授所批评的是实际政策方面的一种方案。当英国失业人数超过200万人,也就是说,有200万以上工人情愿接受现行货币工资而工作,在这种时候还假设只要生活费用比货币工资略为提高一些,就有工人要从劳动力市场退出,并且退出的人数还大于200万人,这样假定实在是和事实相差太远,真是想入非非。

我们要着重强调一点:彼谷教授整个一本书都基于一个假设,就是当生活费用比货币工资相对增大时,不管增加得怎样温和,都会有一部分工人要从劳动力市场上退出,并且退出的人数大于现在所有失业人数。

还有,在此段中(该书第75页),彼谷教授没有注意到,他既然认为政府投资政策不可能引起“第二级”就业(secondary employment),那么依据同样理由,此政策也不能增加“第一级”就业(primary employment)。因为如果工资物品工业中的真实工资不变,那么除了非工资劳动者愿意减少他们工资物品的消费,不然就业量无论怎样不会增加。理由是:在第一级就业中刚雇的工人大约会增加其工资物品的消费,于是真实工资降低,而根据他的假设有一部分以前在其他地方已经就业的工人,必将退出劳动力市场。然后彼谷教授好像认为,第一级就业确实有增加的可能。第一级和第二级就业的分界线好像也是心理上的分界线,越过此线之后,彼谷教授的良好常识就再敌不过他的坏理论了。

由于假设和解释都不同,因此所得结论也不同,下面引用的一段文字可以作为例证:“假设在工人中间有自由竞争,劳动力又可以彻底移动,那么即工人所要求的真实工资率以及劳动力的需求函数两者的关系比较简单。在这种假设之下,必定常有一种强烈趋势让工资率和需求情况相互适应,使得每个人都能就业;假如情况稳定,那么实际上每个人确实都就业。言外之意思是说,假如在任何时间真正有失业现象,那么这种失业完全是由于需求情况持续在改变,而摩擦阻力使得工资不可能立刻做出适度的调节。”

这是重要的一段,彼谷教授把他的观点做了一个提要。

他的结论是:失业的原因主要是工资政策没能和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函数的变动充分调节。

所以彼谷教授相信,在长时期中调节工资就可医治失业问题。我的观点是:真实工资虽然有个最低限度,但是不能低于就业量的边际负效用,并且调节货币工资也许会影响真实工资,可主要决定真实工资的却并不是货币工资的调整,而是经济体系中的其他因素;根据我的了解,其中有几个因素(尤其是资本的边际效率表和利率的关系),彼谷教授没有包括在他的分析体系当中。

最后,当彼谷教授讨论“失业的起因”时,他固然像我一样说到需求状态的变动;他把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函数作为需求状态,但是他忘了,根据他的概念,前者的意义多狭窄。我们在上面已经明白,根据他的定义,所谓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函数只定于两个因素,即(a)在一个特定环境之中,总就业量和工资物品工业中的就业量二者的关系,工资物品和工业的产物是全体劳动力的消费所引出;(b)工资物品工业中边际生产力的情况。可在《失业论》第五篇中,“劳动力的真实需求”情形的改变却占据重要地位。他把“劳动力的真实需求”看作是在短时期中可能会有非常大变动的一个因素(该书第五篇,第六到第十二章)。他好像认为,“劳动力的真实需求”的变动,再加上工资政策不能立刻和这个变动相适应是商业循环的主要原因。读者乍看起来,这些似乎都很合理,都很熟悉,除了读者追溯名词的定义外,不然在他心目中很容易把“劳力的真实需求的变动”和我所说“总需求情况的变动”混为一谈。可一追溯到定义,那么彼谷教授的说法绝难让人置信,因为在短期内,最不会剧烈变动的莫过于“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其理如下:

根据定义,彼谷教授所说“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只是两个因素的函数,即F(x)以及(x),前者是工资物品工业中的生产情况,后者是工资物品工业中的就业量和总就业量的函数关系。除了是在长时期中逐渐改变,不然很难找出理由说明为什么这两个函数会发生改变,至少我们找不到理由。可以假设它在一个商业循环当中会有变动,F(x)只能缓慢改变,并且在生产技术逐渐进步的社会当中只可以向其前进方向改变;至于(x),除了工人阶级突然倾向于节俭,或说得更简略一些,除了消费倾向有突然改变,不然是很稳定的。这样说来,在商业循环当中,,劳动力的真实需求应该几乎不变。我再重复说一遍:彼谷教授没有把一个不稳定因素,即投资量的变动包括在他的分析体系当中,而这个因素往往是就业量之所以变动的基本原因。

我对彼谷教授的失业理论作这样详细批评,并不是由于相对古典理论的其他经济学家他有更多可以批评的地方,而是由于据我所知,他是第一个把古典理论的失业理论精确地写了出来的人。

因此我觉得,要反对古典理论的失业理论,必须以此理论的最完备、最难击破者作为批评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