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进击的巨人来自地下街的中央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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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留意到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研究巨人。

准确地说,是在研究巨人脸上的表情:我发现,看似除了食人以外别无追求的巨人们都是面带表情的。那可怖的大脸上的表情生动而鲜明,如同人类一样。

有的兴奋,有的悲伤,有的愤怒,有的恬静,甚至还有哭丧着脸的巨人。如果真要说巨人的表情与人类的表情有什么天壤之别的话,那就是:巨人脸上的表情是从不改变的,换句话说,咧着嘴的巨人一直到被砍下后颈肉无奈消亡之时,它的脸上也保持着不变的微笑。

我看着右边不远处刚刚被砍倒在地的巨人,嘴里自言自语着:“真恶心......”

这些从四面八方不断涌现的家伙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我所知,巨人应该是由人变化而来的.......就像格里沙给艾伦注射了【契约之水】让他拥有巨人之力一样;就像雷斯家将巨人神力代代传承下来的方式一样;就像这次奇怪的入侵事件中,巨人莫名其妙出现在没有破洞的城墙之内一样!

那么,在墙外徘徊的这些家伙是不是用同样的方式产生的?

如果把调查兵团持续数十年来的调查报告放在一起来看,墙外巨人的【存在密度】很显然存在逐渐上升的趋势。换句话说,不管数十年来调查兵团如何拼死战斗,墙外巨人的数量实际上应该是越来越多了。

明明没有繁殖器官的巨人却越来越多了......

唯一合理的推测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把人类变成巨人......难道这个东西就是艾尔迪亚帝国曾经的敌人?

为什么?!把人类变成意识全无的食人怪物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奎克的指着前往远处直冲天际的绿色烟雾弹,大声向我提问:“托德长官,那个~~按照调查兵团的说法,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来着?!”

“斜射的绿色烟雾弹代表阵型中轴的移动方向,而垂直向上发射的绿色烟雾弹是要阵型向指挥班所在的轴线位置靠拢!”

“那就是说,我们应该追上前面的调查兵团指挥班?!”

我摇着头,不耐烦地大声解释道:“我们也应该马上向垂直方向射出绿色烟雾弹,提示阵型后方的班组向我们收缩阵型!”

“明白!”侧后方的传令兵立即执行了命令,随着绿色烟雾弹尖啸着直冲天际,几组马队从左侧的低矮灌木从之间闯进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奎克继续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怎么回事?我们才刚刚发射集合弹呢!他们怎么收缩得这么快?”

“呃.....看来三班并不是因为看到了集合弹才会向指挥班靠拢的啊......”我咬牙切齿地指着三班所在的方向,随着大地的轻微震感,低矮的灌木瞬间被无数巨大的脚掌踏得粉碎:“是巨人群逼得他们不得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向我们靠拢的.......”

四根垂直升腾的烟柱之下,整个长距离搜索阵型都在急速向指挥班收缩,虽然这会导致索敌范围的大幅下降而更容易陷入巨人群的包围,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巨大树森林就在前方目视可及的距离之内了!

如果莱纳他们确实在巨树之森里的话,他们应该能注意到调查兵团已经近在咫尺。毕竟当我能看到巨树之时,莱纳他们也一定能看见冲天的烟柱。

夕阳的余晖撒在巨树群上,映出大片阴影,现在距离日落,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追击部队高呼着冲向巨树之森,许多巨人也仿佛在回应渺小生物的呼喊一般从树林中探出头来。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身后追击的巨人群还没被甩开足够的距离,面前涌出的巨人已经对追击部队渐成包围之势。

此时仿佛有一声惊雷从森林中传出,声音传进了喧嚣的修罗场。不少士兵都听到了这个声响,纷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密林中闪过一瞬橙色的光芒,旋即消失不见。

“闪光了.......”前方几个身位的米卡莎语带期待地小声说着。

阿尔敏也看到了着闪光,他当即大声向在场的所有人传达着他所看到的异常情况,让我确认自己绝对没看走眼:“刚才在深林里看到一束光!!我认为是巨人变身时产生的光!!”

“赶上了吗?”埃尔文急切下令道:“全员散开!!敌人可能已经变身为巨人!!务必找到艾伦并将他夺回!!”

追击部队在树林前分成两股,从左右二边试图绕开从树林中涌出的大批巨人,在这一过程中马术水平较差的,或者运气较差的家伙免不了会被巨人抓住而送掉小命。

不出意料地,又一个宪兵惨叫着被送进巨人的大嘴里,他的身体被咬成二截时溅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宪兵团的人又被.......”侧后方的约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他曾经无比期待的宪兵居然如此不堪一战,也不知约翰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埃尔文留意到队伍中的恐慌和动摇情绪,他大声叫着:“我们的目的不是战斗!!夺回艾伦才是最优先的任务!!”

追击部队绕开了迎面扑来的巨人,一部分士兵调转马头冲进了巨树之森里,克里斯塔自然也在其中,她决绝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林中的阴影里了。

要不要跟着克里斯塔冲进森林?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前方正在森林边缘之外策马疾行的埃尔文,决定还是应该紧跟埃尔文的身后。

某个从未听过的低沉咆哮之声从林中深处响起,这咆哮声反复回响着,似乎在故意告诉所有人出声者所在位置一般。

“绝对不是艾伦巨人化之后发出的声音......”我在心里嘀咕着,再次犹豫着到底应该如何行动。

然而埃尔文仿佛不为所动一般,只是在林地外的宽阔地带奔跑着,目光死死盯着幽暗的密林。

“切......奎克!你们跟着埃尔文!”我抽出双刃,向着最近的树干射出了固定锚,同时向指挥班下令道:“我的马就交给你们了!!”

这个巨树之森占地并不大,深入林地的士兵们很快便找到了低沉咆哮的源头,一个8米级的巨人出现在半空中,它正用一只手死死抓住树干,比例奇怪的大脑袋看着士兵们所在的方向,似乎它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居然在这里也有!”几个调查兵抽出双刃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柯尼一下子抢到了他们的前方阻止了攻击行动,他大叫起来:“请等一下!这家伙是尤弥尔!这是那个被夺走的尤弥尔巨人化的样子!!”

士兵们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

柯尼匆忙转向巨人化的尤弥尔:“喂!尤弥尔!!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尤弥尔没有回答,只是稍稍扭头看着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米卡莎和阿尔敏等人。

柯尼继续追问:“艾伦在哪里?!莱纳呢?!贝尔霍特呢?!”

尤弥尔依然保持着沉默,这让我心中有些起疑:从柯尼的表现来看,柯尼十分确定巨人化之后的尤弥尔是可以说话的.......然而尤弥尔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奇怪表现是怎么回事?

约翰也疑惑大声提问道:“尤弥尔?你是从莱纳哪里逃出来了吗?!他们去了哪里?!”

“说话啊!”急性子的柯尼跳到尤弥尔的脑袋上,用力跺了好几脚:“丑女!我们现在赶时间啊!!

“难道是在警惕着莱纳他们吗?”阿尔敏自顾自地轻声说着:“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要一个个地看着我们啊?”

“尤弥尔~~!太好了!你没事啊!”克里斯塔甜美而欣喜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她径直飞向尤弥尔,仿佛在冲向无限幸福的彼岸。

尤弥尔迅速扭头盯着克里斯塔所在的方向,瞬间双脚向树干上大力一蹬,张大了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克里斯塔猛扑而去!

“唉?”克里斯塔甚至来不及放下那欣慰的神情就被尤弥尔一口吞进了嘴里!

“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出乎意料的场景惊了个呆!

这.....这是骗人的吧?我张大的嘴已经完全合不拢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我一时间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笨蛋柯尼反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自言自语一般的颤音让在场的所有人理解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那家伙......把克里斯塔给吃掉了......”

眼看着尤弥尔急速在巨大的树干之间跳跃,越来越远,约翰第一个行动了起来:“别发呆了!!快追!!”

“好快!会被甩开的!”

“尤弥尔......为什么会?”米卡莎明显还搞不清情况。

约翰咬牙回答道:“我可不认为那家伙和我们是一伙的!”

阿尔敏也已经想明白了:“嗯!很明显,她和我们是敌对的关系!她准备协助莱纳他们!所以故意引诱我们来找她!!”

我用尽全力试图紧追其后,然而别说追上尤弥尔了,连米卡莎等人都把我拉得越来越远。

该死!以我的力量,根本追不上这个速度~!

怎么办?克里斯塔被尤弥尔一口吞下去了!她还活着吗?!

克里斯塔......她会死吗?就像那时的妹妹一样......在我的面前如风消逝吗?

我不敢去想,空白的大脑逐渐被那个梦侵蚀、占据.....

又是那个梦,那个挥之不去的梦:

我回到了那间屋子,那屋子里充满了悲哀,每一颗心都充满了悲哀。

我的妹妹死去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是世上仅存的美好和未来的希望。

站在妹妹的身前,她脸上最后的微笑看起来依旧那么纯洁无暇,我被这种空前的悲哀感压倒了。

我曾经日日夜夜看护着她,照料她,抱着她,觉得她已经成了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

我简直不能想象妹妹已经死了,快要躺进棺材,被埋葬到坟墓里去。

我曾经认为天神不可能把这个孩子从我的手中抢走。但事情居然发生了,而且成了千真万确的事实,我只能在剧烈的痛苦中自言自语着:

“如果天神真的存在,那天神一定不是全知全能的!因为天神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天神真的能听到人类的祈祷,那天神一定认为人类的祈祷无关紧要!因为天神没有回应我绝望的祈求!”

我在痛苦中舍弃了一切,心中涌现出阴暗的思想:我想到了死,永恒的结局。

我觉得人不过是世间的一粒尘土,毫无意义。

这种思想使我觉得自己无所依靠,陷入失望的无底深渊中无法自拔。

当我苦痛到了极点的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我一直在思念死去了的妹妹,我的整个生命和存在都沉浸在回忆中:回忆她所讲过的每一句天真幼稚的话语和做过的每一件毫无意义的好事。

我答应了辛加的要求,只为了换得能亲自为妹妹入葬的宝贵机会。

入葬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在这以前我有许多夜晚没有睡过觉,但是天明的时候,我疲倦到了极点,所以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棺材就在这时候被抬到一间僻静的屋子里。棺材盖就是在那儿被钉上的,为的是怕我听见锤子的声音而惊醒。

然而我还是听到了锤子敲打棺材上的木钉的声音,我一醒,就立刻爬起来,我必须要去看妹妹最后一眼。

辛加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已经把棺材钉上了~~事情非这样办不可!”

棺材被抬到墓地里去了。无限悲痛的我跟我的救命恩人坐在一起,望着墓地的方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看见任何事物,因为我的意识中已经再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物了。

悲哀控制了我整个的存在,正如大海冲击着一条失去了罗盘和舵的船一样。

入葬的那一天就是这样过去的,接着是一长串同样单调和沉痛的日子。我完全听不进其他人安慰的话语。

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我似乎不再知道睡眠是什么东西了。这时谁要能够使我的身体恢复过来,使我的灵魂得到休息,谁就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

辛加劝我在床上躺一躺,我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像睡着了似的。

我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起了床,穿上衣服,径直向我日夜思念着的那个地方:埋葬着妹妹的那座坟墓走去。

我走过军营外的训练场,穿过城墙,走过田野,前面有一条小路通向山冈,我顺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到林中的墓地。谁也没有看到我,我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是一个美丽的、满天星斗的夜晚。空气仍然是温和的,这是九月初的天气。

我一直走到一个小坟墓的近旁。这坟墓很像一个大花丛,正在散发着香气。

我坐下来,对着坟墓低下头,眼光好像可以透过紧密的土层,看到心爱的妹妹似的。我还能活生生地记起这孩子的微笑,永远忘不了她眼中的那种亲切的表情。

现在我坐在她的坟旁,正如坐在她的摇篮边一样,不停地流着眼泪,泪珠都落到了坟上。

“你是想到芙蕾雅那儿去吧?”我身旁有一个声音这样说。这是一个响亮而低沉的声音,直接打进了我的心坎。

我抬起头来,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这人穿着一件宽大的丧服,头上低低地戴着一顶帽子;我能望见帽子下的面孔。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凯尼才流露出一个庄严的、足够使人信任的面孔,他的眼睛射出青春的光芒。

“到妹妹那儿去?”我重复着凯尼的话,声音里流露出一种迫切的祈求的调子。

“你敢跟着我去么?”凯尼低沉地说:“我就是死神!不,我比死神更可怕!”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马上觉得天上的星星好像都射出了满月那样的光辉。

我看到坟边上有各式各样的花朵,土层像一块轻飘的幕布一样慢慢地、轻柔地向两边分开。我沉下去了,这是夜,死神的夜。

我越沉越深,比世上所有的铲子能挖到的地方还要深。墓地现在好像是盖在头上的屋顶。

我仿佛出现在一个庄严的大厅里面。这大厅向四面展开,呈现着一种欢迎的气氛。

周围是一片黄昏的景色,但是正在这时候,妹妹在我面前出现了,她紧紧地把我搂住,贴着我的心口。

我对她微笑,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帅气的微笑。这微笑是那么熟悉,那么亲热。

“人世间不可能这样美丽!提尔哥哥,你瞧!你仔细地瞧瞧身边一切吧!这就是幸福呀!”

但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的身边除了黑夜以外,什么也没有。

我用人间的眼睛,看不见这个被天神亲自召去了的妹妹所能看见的东西。

我只能听见音乐的声调,但是分辨不出其中的字句,那些我应该相信的字句。

“哥哥,现在我可以飞了!”妹妹说,“我要跟其他许多幸运或不幸的孩子一起飞到天神那儿去。我急于想飞走,但是,当你哭的时候,当你像现在这样哭着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离开你了。我是多么想飞啊!我可以不可以飞走呢?亲爱的哥哥,不久你也可以到我这儿来了!”

“啊,不要飞吧!啊,不要飞吧!”我苦苦哀求着:“再待一会儿吧。我要再看你一次,再吻你一次,把你在我怀里再拥抱一次!”

于是我吻着她,紧紧地拥抱着她,这时天上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我的名字。这是一个哀悼的声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听到没有?”妹妹问:“那是世界在喊你。”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深沉的叹息声飘来了,一个像是哭着的孩子发出来的叹息声。

“这是世上千千万万不幸的人们的声音!”妹妹说:“哥哥,你还没有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吧?”

于是我的面前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孩子,有些孩子的笑容或哭泣就像妹妹一样。

我向前面凝望,有许多人影飘浮过去了,其中有几个我似乎很熟悉。他们飘过死神的大厅,飘向那黑色的门帘,然后便不见了。

“哥哥,天上的钟声已经响起来了!”妹妹说:“哥哥,太阳要出来了!”

这时有一道强烈的光向我射来。妹妹不见了,她被托到空中,周围是一片寒气。

这时我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妹妹的坟墓边。当我做梦的时候,天神来抚慰我,使我的理智发出光辉。

“对不起!请原谅我曾经想制止一个不灭的纯洁的灵魂飞走,忘掉了她留给我的对活人的责任!”我不禁重复着妹妹曾经说过的话:“我们未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能够相互依靠相互帮助着生存下去,人生才有意义。”

说完这些话,我心里轻松了许多。太阳出来了,一只小鸟在我的头上唱着歌,教堂的钟声正在召唤人们去做早祈祷。我的周围有一种神圣的气氛,我的心里也有一种神圣的感觉!我有幸认识了新世纪的女神,认识了她的宿命和责任。现在我又变得坚强和温柔起来,像一个女神的使者所能做到的那样,心中充满了信仰和力量。

“女神的使命就是我的使命!而我一定会把这使命贯彻到底!”

凯尼忽然从身后出现,似笑非笑地问我:“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个使命?得到这种恬静的心情?如果你所坚信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人灌输给你的错觉呢?”

每到此时,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汗水浸透了衬衣。

如同现在的情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