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祸水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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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名门首座

我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也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用同色的丝绦束发,一身装束的色调十分沉稳。但她的袖口,领口和衣摆都用青色的羽毛进行了装饰,仅是这些点缀,便将她衬托出一股矜贵之气。

若是寻常的女人如此着装,会烘托出一股贵妇的气质。但她的气质却是清冷而脱俗的,毕竟是仙门中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韵一下子便显出她的修为一定不浅。

虽然她蒙着脸,但我只一眼便认定这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我望着她,惊艳之余竟有种很特别的熟悉之感,深思之下,又觉得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她的目光十分清冷,似乎并没有望着任何一处,又似乎已经将所有一切尽收眼底。只看她的一双眼睛我便明白了——此人涉世已深,一定是位了不得的仙门高手。

我正思索间,便听到掌门朗声说道:“本座结了这‘五方天罡阵’,并非要成心维护司徒啸月,而是想要弥补白掌门的过失。司徒啸月的本事白掌门应该清楚得很,你用血煞之法强行唤醒他,分明已经引动他体内戾气。本座虽用这五方天罡阵竭力压制住他,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我略一思索,心有已经猜到这女子应该便是玄白口中所说的“白云梦”了。原来她便是那仙兽青鸾,怪不得我只一眼便觉得她与众不同。没想到在仙门之中,竟然有以仙兽为首座的门派。只是这白云梦的态度实在是很嚣张,只刚才她那一句“虚琂老儿”的称呼,便实在是太不客气了。

只听她毫不客气地将虚琂的话顶回:“你们这些所谓的‘德高望重’之辈,最擅长的莫过于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分明是你天机城欺瞒在先,暗地里留下了司徒啸月这魔头的性命,今日却说得好像倒是我与道友们故意找茬似的。”

“白掌门,那件旧事已过去如此漫长的岁月,司徒啸月也已经沉睡二百余年,根本与死去无异。如今你却非要将他逼醒,莫非是唯恐天下不乱?天机城灵山绝颠,千年来都是外人莫入的禁地,如今你却挑唆仙门六大门派的高手集结于此,如此架势,还要说只是想针对司徒啸月一人?”

“啧啧,听你这意思,倒是在说是我聚众侵犯天机城喽?你睁大眼睛瞧清楚了,我与众位道友在此,可有动手挑衅?你天机城如此势大,又有个护短的真仙一心维护,当真是谁也惹不得!我与众位道友在此,不过是想要求一个公道罢了。既然你无论如何也要维护那该死的司徒啸月,那我也只好给你个台阶下。明明约定好若是你那徒儿能够赢过我的徒儿,我便与众位道友离开灵山,却不料你看到自己的徒儿即将落败,便派人出面阻挠,你不觉得这过于无耻了么?”

无耻……?这女人的话怎地如此难听?原来玄彻是因为如此才会与那女子比试,方才我打断他们分明是在无意之间,她却将这归咎于掌门的刻意授意?

我看见在场的天机城人个个面沉似墨,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冷冷地对她说道:“我听说白掌门是一只修行千年的仙兽,但一听你说话,便知道你这千年修行都白搭了——你竟然连该怎样说人话都没能学会,真是可悲。你跑到别人的地盘放肆滋事,却还自认有理,咄咄逼人,堂堂落霞剑派掌门的做派,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随着我话音落下,周围一片议论之声,大多都是在猜测我的身份。也难怪,我这身正红的装束的确和天机城其他人不一样。

听到我如此不客气的言辞,白云梦倒是挺沉得住气,她只是将目光定到我身上,神情中似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

我无视周围的骚动,抬手指向方才与玄彻比试的那个女子,问道:“我听说落霞剑派是名门剑宗,但白掌门的这位高徒用的武器却为何是双扇,使的还尽是阴损的招数?白掌门你聚众来搅扰这雪峰的清静,此为仗势欺人;而我这位师弟身上伤病未愈,你却逼他与自己的弟子相斗,此也为仗势欺人。如此理亏,却如此嚣张,在此的各位道友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我扫了周围一眼,只见各个门派的人神色都微变,将目光聚集到白云梦身上。我立刻理解了,天机城乃是修仙界第一大名门,这些人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全都是怀着某种微妙的心思。他们是不敢真与天机城起冲突的,只不过白看一场热闹罢了。所以虽然他们聚众于此,天机城也只是暗自隐忍,顺其自然。真正想找晦气的,却是这个白云梦。

可她听到我如此的言语却仍是毫不动怒,只是一言不发地用那双沉黑的眸子打量我,当中幽深的光影令人捉摸不透。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人心机十分深沉。修仙界谁人不知灵山绝峰是重华真人隐居之地,她却敢特意到此处滋事,实在是有胆。莫非,她是已经知道师尊如今的状况?但师尊元神修养之事算是天机城的机密,她又是如何得知?

我正想着,便听到她对我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比堂堂天机城掌门还有气势……我观察你这一阵子,可以判断出你入道修行的时间怕是已经不短。但你的修为却是不高,体内更有一股沉浊之气,与你修炼的心法格格不入。只有你身边的剑,确实是一把绝世仙剑。就凭这把剑,以及你身上那特立独行的服饰,我便可以知道你在天机城内身份极为特殊。你,应该是重华真人的弟子吧?”

我心中暗自惊讶,这白云梦不愧是千年仙兽,见识修为都非同寻常,竟一下子就将我的身份看透。

只听虚郅沉声道:“不错,她正是重华真人的亲传弟子容无暇。”

周围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尽管重华真人的大名在修仙界无人不晓,但他所收弟子的名号却罕有人知晓。自然,这也是因为我自认配不起师门名号,所以不管是在天机城人还是外人面前,都不喜提及自己的背景。

可是此刻,周围的人望着我的眼神都亮了几分,离我近些的竟然都退了几步,神色中似乎颇有忌惮。其实我很明白,就在这些人当中,修为比我高的也有不少。

“啧啧,果然如此。重华他对大弟子百般包庇,让叛离正道的司徒啸月假死以欺瞒世人。如今东窗事发,他是否心中有愧,所以不愿出面,只派个小徒弟出来以势压人?”

师尊的境况本已令我心中忧痛,如今白云梦这番话更是刺得我心里难受无比。

“白云梦,你休要再多言。我不知我师兄当年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但你却万万不该指责我师尊。你不是非要逼我师兄出来与你决战么?若你如此好斗,那就下雪山去,我与你斗!”

只见白云梦双目微阖,当中显出凛冽的寒意:“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敢向我邀战?”

“就算是斗不过你又如何?今日是你蓄意到我师门寻衅,我容无暇自然要有所担当!”

只听她冷笑道:“哼,你这性子倒是刚强。不过,司徒啸月欠下的血债,连重华真人都担不起——就凭你,也敢说要有所担当?”

我不答,只用双眼毫不示弱地瞪着她。若不是这些日子我总算学会了些隐忍,胸中那口恶气早就爆发了。

“无暇,你退下!”

听到虚琂这一句话中满是威严之意,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忘尘已经泛出清光,发出备战的清鸣。我看一眼他的神色,终于意识到自己此行不妥。他与这白云梦在雪峰上僵持了这许久,却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冲突,恐怕就是想要不动兵戈,息事宁人。若是此刻我与她刀兵相见,事态将不知会如何发展。

我只好默默退下。

“司徒啸月既然仍在我天机城门墙之内,他的事便是我天机城之事。白云梦,你当知晓本座如今对你一忍再忍,乃是念在仙门之间,本当以和为贵。但若你一念偏执,依旧一步也不肯退让,那就休怪本座不再给你面子。”

掌门此话一出,周围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我有些惊愕地望向虚琂,只见他雪白的须发随风而舞,仙风道骨之中平添几分果决战意。周围的天机城人也都暗自提升真气,目光炯炯。天机城以剑入道,杀伐之气本就稍重,如今由掌门发出的威势,更是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莫非,真要开打?

我行事一向有些冲动,但此刻心中却生出些犹豫来。也许是因为,我从前的肆意都是因为知道背后总有师尊的庇护,而现在,我便没了那份胆气。

一时间,雪峰之上一片寂静。我只感觉身周的空气都有些凝滞,造成这种莫名的压力感的,不只是天机城人和落霞剑派,还有一些陌生的杀气。

我手执忘尘,正要祭出剑气,却见剑身突然猛地震颤起来,似是受到某种极强力量的影响,长鸣不止。更令我惊讶的是,周围所有人的身边的法器都是如此,在主人未加控制的情况下骚动起来。

我猛然仰头,只见罩在出云洞上的金环正在飞速的旋转中不断扩大,而上面的符文已是暗金色,当中吸聚的灵气却并不释放。直到那金环涨至数丈,那些符文竟都变成了赤红色。

“不好!阵法怕是要被破了!”

虚琂话音还未落,便见那金环已经涨大到了极限。下一刻,仿佛有数个闷雷在头顶同时炸响,震得我胸中气血翻腾,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