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的不是,又有谁替她考虑过,想过她的苦处。这些年来,她第一次真心爱的人,她很想抓住这种幸福,为什么这小小的要求她们都不肯成全她,还要苦苦的逼迫她。
苏雨桐瘫在沙发上,许久之后,虚弱的扯扯嘴角,“城儿,妈不是在责难你,如果你有爱的人,妈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可君临他不行。”
“为什么就他不行?为什么?我只要他,我只爱他,其他的我都看不上眼。”慕倾城激动的冲她吼道,觉得自已就要崩溃了,她现在所有的都不是自已要想的,都是他们强加给她的,而她想要的,却一样都没有,全都被那个长得跟自已一样叫卫子凌的女人给夺去了。
她发誓,只要有她们存在的一天,就势不两立,有她没我。
苏雨桐知道她听不进去,也不再跟她硬顶着刺激,放柔了语调,缓声问道:“你爱他,那他呢?他爱你吗?城儿,别傻了,如果他爱你的话,这个未婚妻的位子就不会是别人,既然他能接受别人,也就证明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一一”慕倾城踉跄的退着步子,下唇被死咬得泛青,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进背包里,固作镇定的自欺欺人的笑道:“谁说我没有机会的,你不知道吧,君临他根本不喜欢卫子凌,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之所以跟她订婚就是为了报复她。还有,陆姨她很喜欢我,几次都在暗示如果我是她的媳妇该多好,你看,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我根本不是第三者,是卫子凌在霸占着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在笑,眼角都笑得泛出泪意,她不会认输的,这场爱情战场里,对她有利的东西太多了,根本不可能会输给她,这场仗她必须得赢,因为她已经输不起,一旦输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苏雨桐抚揉着额头,淡然的后问:“你以为真的是这样吗?问问你自已,你相信这些话吗?一个男人不是真心爱一个女人的话,怎么会承认未婚妻的这个身份,而且仅凭报复就真的能让男人以自已的婚姻为赌注的话站得住脚吗?城儿,妈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妈也知道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以为我们不爱你,不理解你,恰恰相反,正因为爱你怜你,不忍你在这段感情里受伤,才会让你退出,以免伤得更深。”
轰的一声,慕倾城仿佛听到自已一点一点筑建起来的世界崩塌了,回首现在与过去,她恍然发现原来自已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兜兜转转,她始终是一个为她人做嫁衣的角色。
颓然的瘫坐回在沙发上,紧紧揪扯着的背包无力的掉在地面,双手捂住自已的脸,眼泪从指缝间难堪的滑出来。
悲痛莫在于自已始终摆脱不了受人控制的人生,她的人生从来不是自已所能做主的。以前对生活很绝然无谓,看不到未来的方向,有一天没有天的苟活着,甚至期待着他能给个痛快,不至于让她在这个世界受苦受难。
直到遇到他,叶君临,一个在人群中耀眼的男人,仅仅只是一眼,她的心就被俘虏了,他就像一束强光,就这样直直的穿插进她黑暗的内心,重新点燃了生活的希望,让她知道自已还有追求,还有爱人的能力,更奢侈的……还能得到爱的幸福。
好不容易才获得坚持下去的希望,现在每个人都跑过来告诉她,她所怀揣着的希望根本就不存在,更不可能去实现,因为这个希望不属于你,它是别人的,如果你去强夺那就是可耻的。
为什么她爱的都是属于别人的,如果这个别人不是她,也许她还会输得舒坦些,可为什么偏偏还是她?为什么命运要把她们两个绑在一起?为什么每次都要安排她们去争抢同一个男人?
慕倾城带着哭声,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退出,要退出也是卫子凌,我决对不会。”
“城儿……”苏雨桐没想到她对这份感情会这么执迷不悟,如果不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也不会这么坚持。
可是,一段看不到前景的爱情,身为母亲的她该去支持鼓励她吗?万一摔了下来伤重了,她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忍心去看她饱受感情之苦呢?
慕倾城扬起不打断她的话,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抹掉脸上的泪痕,倔强的看着她,笑说道:“妈,你不用再劝我了,就像你说的那样,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真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帮不了,无法认同我的话,那我请求你跟爸不要插手进来阻止,这是我现在对你们唯一的要求。”
现在陆韵玲那么喜欢她,看上的自然是她身后的慕家背景,只要慕亦辰和苏雨桐不阻止的话,叶家女主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苏雨桐突然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所有的话都哽在咽喉里,紧憋着窒息。
这是她失散了十九年,好不容易才寻回来女儿,这是她第一次爱的男人,可她都做了什么,竟会让她近乎哀求的说出这是她唯一的要求。她在想,这么多年来,她是不是真的错了,有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职责,她所谓的对她好究竟是不是真的是她想要的。
突然地,她真的觉得自已很失败,无论是做为妻子,还是做为母亲。
“那……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妈也无话可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条路的难难?以后要面对不仅只是叶家,连带的要面对这个家族,社会的舆论,许多你无法想像的一切?”事已至此,苏雨桐无法再说出劝解的话,只想让她认清一个事实,爱情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特别是在豪门大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