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德国往事:夏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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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敢做敢为的女人,对此我从未怀疑。不过,在追求爱情这方面,你难道不知道动用些温柔的手段吗?”

“瞧你这大兵,连这种事都乐得指挥吗?”她扁扁嘴,“就是因为所有温柔的手段通通不起效,我才会用这种呀!你知道,对于一个18岁的姑娘,娇好的面庞和明媚的性格就是战胜一切的利器。我本来雄心勃勃,对此深信不疑,以为会同往常一样,轻易地得到我所渴望的,不过我失败了。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挫败-----我自美国去伦敦后,他就订婚了。他的未婚妻是个娇小温柔,总是低眉顺眼的女人---一个扭捏的英国妞,和她相比,我简直算不上女人。我非常受打击----那种作为女人的挫败感深深刺激了我,我当时对他恨之入骨---他的订婚仪式简直就是扇在我脸上的一巴掌!”

“可是你仍旧迷他迷得要死。”

“你可真说对了!”她承认道,“我那时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发疯般地。大概是他的博学和谈吐吸引了我-----他是个极有才华的男人。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仿佛认识了他很久!此后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并且我惊喜地发现他喜欢的也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感觉非常美妙。我爱上他就仿佛爱上一件美丽的衣裳,或是一双漂亮的鞋子一样自然,没有原因,就如同我们需要喝水,需要食物一样。我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他到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当然,结局你也知道了,尽管付出了代价,可我并没有成功。”

“我感谢上帝幸亏你没有成功!你不知道你的这种性格有多迷人-----坚韧,顽强,乐观,混合着美国佬特有的自大和粗野。”

“能得到您的夸奖真是荣幸之极!虽然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夸我。”她揶揄道。

“我打赌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我的女神!”他笑起来,“我为你深深着迷!”

“好吧,我们现在来说说你吧-----你以前难道就没有女朋友吗?”

“当然有,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分手了。”

“就这么简单?”她叫起来。

“就这么简单。”

“你就打算这么轻描淡写地糊弄我吗?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叫你们分手呢?”

他只好解释道:“她是个狂热的纳粹,觉得嫁给一个党卫军比嫁给一个国防军更有面子,我们最后只能分手。她后来的确如愿以偿地嫁了一个党卫军军官。”

“你很爱她吗?”

“是的。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十分为她倾倒。”

“你就这么一个女朋友?”

“那么你以为有几个?女人永远比敌人麻烦,单单一个就叫我头疼得厉害,我那时宁可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军队里,也不愿花在难以琢磨的女人身上,直到遇见了你。”

她摸摸他的脸:“知道么?我很惊讶你居然不是个纳粹。”

他冷笑了声:“其实我差点就是了。和我同时代的所有德国男孩一样,在14岁那年,我就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团,热衷于各种准军事性体育运动。我在那里学会了投掷手榴弹,在带刺的铁丝网下爬过,以及徒手翻过障碍物。尽管我祖母特别告诫过我,叫我不要沉溺于这种活动,可我并没有听从她的忠告。我那时疯狂地崇拜着希特勒,觉得他是德国的救星,能将德国重新带上强国之路。也许你觉得难以理解,可如果你是个德国人,并曾生活在一战后水深火热的德国,德国人民的那种悲惨凄凉的处境一定会叫你内心深处腾起一股愤怒的火焰,所以当我加入军队宣誓效忠这个波希米亚下士的时候,不如说我宣誓效忠他所代表的德国-----我愿意为了德国再次重归强国之列而无数次出击,直到献出我的生命。”

她瞠视着他,直言不讳:“我不是德国人,当然不能理解。不过你的这个决心真够疯狂的!你就这么喜欢战争吗?好像杀人狂一样!”

“你错了。我是个军人,而非个杀人狂。在不得不杀死敌人的时候,我也会为对方感到难过,所以我不会射杀任何逃出坦克的手无寸铁的敌人。你有多不喜欢战争,我就有多不喜欢战争,但如果战争是能够帮助德国重拾尊严的唯一途径,作为一个效忠于德国人民的国防军军人,我会欢迎并坚决履行这个义务。”

她听了立刻朝上翻了翻眼睛,表示不能理解并接受他的这番说辞。

他并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可斯大林格勒战役后,我渐渐意识到事情不是我想像得那么简单。毫无疑问地,他正将德国带向毁灭----这样下去的话,德国迟早会再蹈一战覆辙。同时,对犹太人变本加厉地迫害叫我感到耻辱----这是任何一个正直的德国人所难以接受的。后来就是你所知道的那样,我们打算干掉他。我甚至想过他给我授勋的时候,向他开枪----那时我见他,还不需要解除武装。”他简单说完就靠回了床头,嘴角浮着一个冷酷的笑。

“哦!你可千万不要干傻事!”她慌张地握住他的肩膀,“答应我!”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自嘲道:“就算我现在仍有这个想法,恐怕也不可能实现了。”

她看他了好一阵,突然用极低的声音问他:“德国军队会不会战败呢?”

他听了忽然非常严厉地盯上她的眼睛:“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问起这个问题。德国军队是一支优秀的军队,战争中任何想要击退我们的军队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即便有那么一天,德国军队不幸战败了,也只能说我们是被数量占压倒优势的对方军队碾碎了。”他说着,脸上流露出那种普鲁士贵族特有的居高临下的神色。

他的这种傲慢态度把她有些激怒了,“不可理喻!现在我改变看法了----我看你就是纳粹,至少是一个甘为纳粹政权效力的狂热的战争份子!”她气愤地叫唤道。

“我不是。我从来就没有为了纳粹主义而战,我只为我的祖国而战,这和那些战死在各个战场上的成千上万的德国军人并无不同。”

她对他的这种固执和执迷不悟感到绝望和沮丧。“天啊!他果真要这么一路不回头地往下走去了吗?那该是多可怕啊!”她瞪着他,不无恐怖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