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昂见如磬端着药走了进来,淡淡地说:“把药给朕。这几年霜儿有没有什么什么心愿?她都是怎么过的,你就多跟朕说说。”
如磬想了想说道:“娘娘这几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小公子,娘娘常常在梦里喊着小公子。娘娘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她非常的想念小公子,娘娘心里觉得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非常的愧疚……”说话间,上官昂拿起药碗,细心地给花月霜喂药。
如磬的望着上官昂以口相喂脸上不禁一红,她想,其实皇上和娘娘在一起也是极好的,至少这一刻他觉得皇上对娘娘是用了真心思的。
虽然不知道娘娘的药喝进去会不会再吐,但是直觉上,她觉得花月霜的病一定会好起来。说来也奇怪,皇上在的时候,娘娘的病情虽然没有减轻可是她却不那么担心了。
上官昂温柔地喂完药,又将花月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继续问道:“这个好办,还有什么?她这三年里有什么想要做的没有做到的心愿都说来。”
“起先,娘娘来这里住的时候,得了一场风寒,昏昏沉沉地过了好久,记得那天是个雨天,娘娘站在门口说,这屋前少了喜鹊立枝头,娘娘说,喜鹊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奴婢想,娘娘是觉得喜鹊是代表喜庆的鸟,如果有喜鹊就会有好的事情发生吧。”
上官昂闻言说道:“她经常会在门前看雨吗?”
如磬点了点头:娘娘常常会一个人不说话,一个人独自坐在廊头,奴婢觉得娘娘常常失神是心里难过,她是想念夫人了,因为有一次娘娘说,夫人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看着她在亭子里的秋千上荡秋千。阳光好的时候,夫人会坐着一边晒太阳一边为她做衣服。娘娘说,那是她和夫人在一起渡过的比较开心的事情。”
上官昂闻言面色沉凝:“她常常和你提起夫人吗?”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很难过的吧,幸福的事情,若换做她自己……她也许非常的自责,她当时一定是想如果她也能这样看着旦儿……那才是件幸福的事情。
“有一次,娘娘午睡醒来说,她梦里闻到桃花香,娘娘还说,这梦里的东西都是不可信的,屋前屋后都没有桃树,冬天又怎么会有桃花香?从哪里来的香气呢?真是魔怔了。”
“桃花香?她有提起朕吗?”
如磬继续说道:“娘娘这几年从未提起过皇上,娘娘也很少笑,奴婢觉得娘娘是爱着皇上,同时……也恨着皇上。更多的,还是念着皇上的。娘娘对皇上奴婢想到六个字……拿不起,放不下……”
“拿不起,放不下?”三年不提及自己,如同他不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她一般吗?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吗?真是够狠心的,三年对他是煎熬,如今看来,三年里煎熬的可不只是自己。
“傻丫头,既然离开就要过的幸福,你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的这样辛苦,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呢?”
“娘娘觉得自己为人女,不能为母报仇,为妻,又……为母……娘娘最大的心结,奴婢觉得是娘娘恨自己。娘娘因为恨自己,才会对自己不好……“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再没有谁比她更好了。傻丫头,你是个孝顺的女儿,岳母心里很清楚你是她的好女儿,你也是个好母亲,孩子没有出生你便做了那么多的衣服,你心里一直关心他,旦儿会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感到幸福。至于妻子,你的确做的不好,出嫁从夫,你始终学不会,因为你做的不好,所以,我给你机会弥补,傻丫头,不管你做的好不好,我都不会怪你,你自己就更加不用怪责自己了。”
上官昂将花月霜头上的湿毛巾换下,又给换上,他那空洞了几年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如磬想了想又说道:“哦,对了,皇上,娘娘时常会煮汤圆,不过很奇怪的是娘娘煮了最后又一点都不吃。”
“是吗?”上官昂闻言嘴角难得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娘娘喜欢浅色的衣服,尤其喜欢白色的,娘娘吃的很少,娘娘帮助了恨多孤儿,娘娘还喜欢……”
如磬一句句地向着上官昂禀报了花月霜的喜好厌恶,她的心愿,她心中所忧愁,也不知不觉地深了下来。如磬好几次提醒上官昂,自己替代他照顾花月霜,最后都被上官昂给拒绝了。
如磬走出房间,走到准备药才的,“云祥哥哥,娘娘会好的对吧?”
云祥淡淡一笑说道:“有皇上在,娘娘会好起来的。医术再高的人也无法医治病人的心病,皇上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药。娘娘的心结,只有皇上能够打开。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说风弟疯魔的原因了吗?娘娘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早就容不下别人插入,没有人。娘娘这次喝了药,可是没有再吐出来,不是吗?”
“是啊,娘娘对皇上的爱比恨深。”
云祥又感慨地说道:“因爱生恨大概就是如此,爱之深,恨之切。”
“你说娘娘醒过来会原谅皇上吗?”
云祥想了想说道:“我想,在娘娘的内心中早就不恨皇上了。”
如磬思索道:“那娘娘醒了之后会和皇上回宫吗?娘娘好像不太喜欢皇宫……”
云祥信心满满地猜测道:“这个很难说,我想皇上和娘娘应该能够和好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公子。你若是有时间,应该多劝劝风弟,他这次错的太离谱了。”
“错?”
“恩。难道不是错吗?一点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该有开始,这还不是错吗?”
“云祥哥哥,有时候我觉得你懂的很多,有时候我觉得你其实一点都不明白。”感情的事情真的能够分的那么清楚就好了,以为一是一,其实一却不是一。情之所向,从来都是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