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上官昂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花月霜,他的心一刻也不敢放松,从换毛巾,喂药,到药蒸,样样寸步不离,样样细微入至。原先对上官昂有些不满情怀的如磬,这一刻也忍不住地为之感。
若不是轻言所见,她怕是不会相信,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竟然会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往日在她心中狠心决绝的皇帝,早就消失了踪影。
云祥在一旁感慨地说道:“皇上对娘娘真好。”
“是啊,皇上待娘娘是真心的好,先前我还以为皇上对娘娘狠心,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娘娘为什么这么爱皇上了。皇上也是真心地爱着娘娘呢。可是,云祥哥哥,你说娘娘的烧退了,怎么还是醒不过来?为什么还在昏迷?”
“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我觉得娘娘到不像是在昏迷,我觉得更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你说娘娘只是睡着了吗?”
“恩。娘娘更像是睡着了。”云祥想了想还是确定自己的诊断。高烧已经退了,娘娘的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娘娘的血色因为药蒸也好了许多。从各种迹象来看,娘娘的身体都在转好。到现在不醒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睡着了。
如磬闻言松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哦,那娘娘多睡一会也好,娘娘很少会睡的这么香。”
云祥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娘娘若是一直睡下去,皇上这样不吃不喝不寝不眠地照顾娘娘,我怕娘娘皇上会病倒。”太师离开京城时,再三的嘱咐,要尽心尽责……“我还是想办法……让娘娘早点醒过来?”
“不要,娘娘很少睡的这么安身,你别打扰娘娘睡觉。”如磬说道这里降低了声音对云祥说道:“皇上是男人,又是武功高强的男人,熬个两三天都不会有事的。”
“你就不担心娘娘会一直这样睡着不醒过来了?”
“啊?”如磬闻言立马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娘娘有可能一直睡着醒不来了吗?那怎么办?”
云祥笑着敲了一下如磬的脑袋:“我只是这么一说。笨!”
上官昂帮花月霜压好了被子,让如磬送来了笔墨纸砚,自己在房间里的案几上用心地画写起来,因为太用心,他都没有发现床上睡着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花月霜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半夜三更,她见到上官昂在房间里,又联想到最近几天的梦,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些她听到的低语,应该不是梦里发生的,是真实存在的。他这几天和她说的话,虽然不能全部记起来,至少有一半她是听进心里的。
他对她的感情,她从来不怀疑,只是他这样对她,让她感动之余又有些不知如何以对。对一个狠心的人狠心很容易,可是对你一个一心为自己的人狠心却是很不容易。这世界上除了母亲,再也没有人会对她这样好了,这样的他怎能不让她动容?
烛光下的上官昂,原本就英俊的面容,因为他的认真写着什么显得异常的好看,光彩夺目,从认识到现在,她在这样的一刻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长的竟然是如此的英气逼人。他竟然是如此的璀璨夺目,让人看了不止是心动更是目眩耳晕。
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其实不止是优秀,雷厉,还是如此的俊美,温柔。
这一刻,她心里竟有了贪婪的念头,她喜欢一切都可以静止,时间不要走的那么快。没有纷争,没有纷扰,只是岁月静好。
他和自己说:傻丫头,以后所有的事情我来背着,你就好好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记得他还说:傻丫头,你已经在我的心里,你逃不开……
他说:他这辈子都认定了她,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说:他不求来世,只待今生……
到底是她傻,还是他傻?难道他就不知道今生他们之间到底相隔有多远吗?他不知道他的坚持背后有多少人会反对吗?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坚持下去,对他有多么麻烦吗?
她已经回不去了,就像是花府一门,再也回不去了……傻傻的坚持,并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现实是残酷的,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花月霜心里一阵难过。
上官昂抬头看向花月霜,不想他却见到花月霜正注视着他,惊愣过后欢喜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太过高兴,一个趔趄,险些把案几给绊翻:“霜儿……上官昂几个箭步冲到床前,二话不说便将花月霜拥入怀中:“你醒了?太好了,你总算了!真是太好了。”
花月霜回过神来,想要推开上官昂却被上官昂抱的更紧:“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昂非常欢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头疼吗?心口疼不疼?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太好了,你醒来就好了,霜儿,你吓到我了,这次你是真的吓到我了,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了,你听到了没有?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花月霜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一方面是上官昂拥抱的太紧,一方面是他的态度和话语:“你放开我。”
上官昂闻言浑然不知自己太用力,又加重了几分:“我不放,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我答应,我不放,听到了没有,不管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你别再离开我了。霜儿,你若是恨我,你可以骂我,打我,不过,不可以杀我,因为我还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和你在一起好好地活着。”
花月霜极力冷静,用平静的口气,说道:“你弄疼我了。”
上官昂闻言立马放开了花月霜,“我弄疼你了吗?我不是有心的……我是太……太开心了。霜儿,我要你好好的!”上官昂说完又一次将花月霜拥入怀里,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用力,有的是小心翼翼,入世珍宝。
花月霜用力推开了上官昂,冷色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里不欢迎你!”说完,别开了脸。
上官昂怔了一下,对花月霜的态度,他早就做过设想,他知道霜儿不会和颜悦色地对他,不过,没有关系,她怎么对他,他都不和她吵架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和她吵架了,如果吵架让他差点失去他,他宁愿当个哑巴:“我在这里……因为你在这里。”
因为她在这里,他才会在这里。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待她?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明明自己对他就不好,看不到她对他很不欢迎吗?“我说了,我不欢迎你,你走!”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还恨我。我都知道,霜儿,岳母的事情,真的不是我。”
“我不信。”他从来不是说谎诓骗她的人,一直以来,他在她的面前都是有一便是一,她又怎么会不相信呢?她其实一直就没有完全的相信是他杀了她的母亲,当初证据在眼的时候,她都不能相信,何况他亲口的否认?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母亲的不幸,因为她想着母亲若是真的是父亲害死了就太可怜,太难过了……
她信他的,她信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这样下去又能怎么样?她不想他为了自己再陷入种种的为难。
即使她心里早已经原谅他,即使她心里很渴望和他在一起过他诉说的那种幸福,即使她也舍不得离开他,即使……
上官昂闻言有些难过,可还是平心静气说道:“我知道你不信,霜儿,我连你父亲都能放过,又怎么舍得伤害你最爱的人?”他不想与她再继续误会下去,他也不想和她吵架……
“你说什么?”
上官昂再次开口说道:“我说,我连你的父亲都能原谅,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的母亲。你父亲……你应该知道,他死有余辜,可是我没有杀他,我能放过一个我有千万个理由要杀的他,我怎么会伤害更是杀害……完全没有无辜的岳母呢?霜儿,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说你没有杀我……爹,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上官昂怔了下,继续说道:“岳父没有死,我没有杀他,死的那个人是假扮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我爹没有死也不能证明你就是清白的。我的族人呢?我不想和你说话,你出去!”
上官昂见花月霜不信他的话,着急说道:“我不出去,霜儿,我会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我发誓,我若是有半句谎话,我便终身不得安宁。”
“发誓,呵呵,真没有想到你也会发誓,你会相信誓言吗?我不信,你出去,我让你出去,你听到了没有?”她爹没有死?她的爹没有死吗?他没有杀她的爹?因为她吗?
他竟然为了自己放下了仇恨?上官昂,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对我?
“我不出去,我要陪着你,你生病才好,不要生气。”
“你不出去,我走。”
上官昂闻言立马说道:“好,我出去,我走,不过我是不想你生气,你不要生气,我现在走,我明天来看你。你饿不饿?我让如磬给你做吃的。”
“你说我不想见到你……”花月霜看着转身离去,泪水模糊了双眼。
上官昂,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个笨蛋,大傻瓜!你怎么就这么好……傻瓜……
上官昂离去不就,如磬便端着小米粥走了进来,其实如磬早就备好了米粥,她想着娘娘醒来是会饿的……
“主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您知道吗,奴婢真的……主子,您一定饿了吧?奴婢煮了粥,您吃一些,吃一些身体恢复的才快……主子你怎么哭了,主子你不能哭,你身子才刚好些……”
看着如磬又哭又笑又说的样子,心里一暖,“如磬,他怎么会来这里?”
“主子,是……是烈风去寻的皇上,主子,您当时真的病的很严重!皇上知道主子病了,可紧张了。这几天皇上一直陪着主子,照顾主子的事情都是皇上做的,皇上连觉都不睡……皇上对主子是真的很紧张,很关心……”
花月霜冷硬地打断了如磬的话,说道:“你若是觉得侍候我委屈,你大可回到皇上那边去。我难道没有说过,不许在我面前提起他吗?”
“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不说了……主子不要赶走奴婢,奴婢是认定侍候主子一辈子的……”
花月霜暗暗下了决心,说道:“以后没有我允许,任何人不许找他……明天他若再来,你尽管将他赶出去,告诉他我这里不欢迎他,我不想见到他,不许让他进来!”
“主子……是,奴婢一切听从主子安排。”如磬想要劝言,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她若是再说,只会让主子不开心。主子是一时想不开,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真情所致,金石为开。
只要皇上不放弃,对主子好,主子的心一定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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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花月霜在一片喧哗声中醒来,虽然工人做工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了响声。
许是生病的缘故,花月霜觉得今年的秋末冬初的风,特别冷,冷的她不想出门:“如磬外面到底是怎么了?”即便是此刻她已经好奇的想要出去看看,她还是忍住了。更有一个原因,她怕再次见到上官昂。
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来了,他在外面吗?
虽然她很想问,还是忍住了。自己已经说了不许别人提起他,她又怎么可以提出口呢?
“回禀主子,是工人在院子里种树。”
“种树?种什么树?”
“是受了……受了吩咐,在院子里种上梨树,皇……有人吩咐,还有喜鹊,喜鹊和喜鹊窝在梨树上……好大的一颗梨树,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重活呢?主子,你说梨树这秋天能种活吗?”
如磬虽然没有直接说是上官昂吩咐的,她心里已经清楚,有人,肯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