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悄悄回到解语苑,为她把门的惜杏跟她示意,并未被任何人发现。玉玲珑刚刚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就有婆子奉梁妈妈的命而来,那婆子将手中盒子打开奉上,道:“玲珑姑娘,这是千姿纺送来的新衣裳,梁妈妈让你今日穿着此衣,去南街上行走一趟。”
玉玲珑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十六岁生辰将至,自己想要脱离此地,最近最好不要做惹怒梁妈妈的事情,应到:“放在那里吧,我待会便会穿上。”
那婆子并未离去,道:“还请玲珑姑娘现在便穿着,老身还要跟梁妈妈禀报。”
玉玲珑无法,只得起身着装。若说“花鸟疏”走的是繁花似锦繁复热闹的路子,那这“碧云天”便是走清雅至简的路子,那衣裙也依着料子的特性,制作的极为简单,一水儿的烟灰淡蓝,如采下清晨薄雾散尽的蓝天一抹,只在腰部敛衽上采用了波浪般设计,更凸显了玉玲珑不盈一握的纤腰,长长的裙摆拖曳至身后,更显的玉玲珑风流韵致。
那婆子在绛仙楼也算是见惯了美人,喜到:“玲珑姑娘好身段,不论是何种料子,竟都像是专门为姑娘织就的一般,依老身看来,也只有二十年前的赛飞仙能与姑娘相较。”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金陵楼子里的禁提的名字,不由后悔,忙说道:“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就当老身什么都没说,老身回去后,定然会跟梁妈妈禀报,玲珑姑娘身段一分一毫未变,穿着任何衣服,都极为合体。”
玉玲珑皱了皱眉头,赛飞仙的名头也听说过几次,似乎在二十年前也像自己一样也是花魁,只是不知为何对她事情都语焉不详,甚至有传闻,千万不能再楼里提起这个名字,极易引来不详之事。
玉玲珑道:“那就有劳妈妈了,梳妆打扮还需要一段时间,还请多等一段时间。”
婆子道:“玲珑姑娘代表是咱们绛仙楼的面子,自然要好好梳妆打扮,玲珑姑娘自便便是,老身这就下去了。”
玉玲珑没有发现,她身边的惜杏在听到赛飞仙三个字后,紧紧的咬住下唇,太过用力,嘴皮已然咬破。
怜桃早已准备好伺候玉玲珑梳妆,除了梳头,玉玲珑妆容并不需要她插手。玉玲珑根据自己所穿的衣服的颜色,挑选出所要搭配的胭脂水粉,而后慢慢的进行调制,衣服清雅,她便只是简单描了眉,润了唇,轻轻在脸颊处晕染了腮红,最出彩的仍然是眉间的花钿,今日她在眉间画了一朵粉色的清荷。最后,她拉开了首饰盒,于众多首饰中,选取了一支通体浑圆极为贵重白玉簪簪在脑后,稍后,又选了百宝银楼送来的银色蝴蝶十余个,围着发髻点了一圈,只见那蝴蝶并未完全照着蝴蝶的样子设计,只大小都一样,有的是单边的翅膀,有的是整个的飞舞,围了一圈,极为轻巧透亮,显得整个人灵动非常。怜桃贪婪的看着玉玲珑的首饰盒,心中鄙夷,放着大把大把的宝石金饰不带,偏要带这银的,也不嫌寒酸,若是自己,定然将着金簪子插满头,方可显得富贵。
待玉玲珑打扮好,已然日上三竿,当她穿过主楼行至大门口的过程中,已然是收获了大批艳羡嫉妒的目光,而她要去南街的消息,也被帮闲们传给了想要知道的人们。
玉玲珑见门口的轿子,竟然仍是那顶花鸟疏,她叹了口气,于门口随候的两个婆子道:“今日可否不坐这顶轿子?”
一个婆子道:“玲珑姑娘,如今秦淮河的楼子里都流行这种轿子呢,咱们楼里的当红的姐儿们已经一人一顶了,你还是乘坐此轿吧。”
玉玲珑无法,只得乘坐上去。约莫一刻钟,便到了金陵城最繁华的南街,几乎汇集了江南各个行当的知名店铺,之间处处旌旗招展,客流如云。
玉玲珑一行先到了胭脂铺子云想容,守门的店小二早就认出玉玲珑随侍的怜桃惜杏,飞也似的通知了那老板娘,老板娘亲自迎了出来,之间她亲热的携了玉玲珑的手,“玲珑姑娘,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您一来啊,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边说边细细打量了玉玲珑的妆容,见她眉间花钿,不由暗赞,也不知是如何调制出这粉色来。
一边吩咐道店中伙计:“还不快招呼着怜桃和两位妈妈,姐姐和妈妈们可千万别客气,最近云想容新出了几色胭脂,你们正好看看,可有适合的,若是适合,尽管拿去用了,只是要劳累你们多多替云想容说说好话啊,玲玲姑娘这里我亲自招呼,有惜杏姐姐陪着便是。”
怜桃随侍的两位,熟门熟路的跟着小二去试胭脂水粉,云想容可是江南乃至全国最好的胭脂水粉,对于女人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玉玲珑随着老板娘行至二楼,惜杏极有眼色的在门口等候。
老板娘道:“玲珑妹妹,难得你想的这花钿的样子,赶紧与我画了出来,还有你最近的烈焰花钿,还有如何调的这颜色,快快与我说来,估计你一离开这云想容,各家的闺秀小姐们就得派人来拿样子呢。”
玉玲珑道:“云姐姐莫要着急,花钿样子也有,调制颜色方子也有,只是……”
老板娘笑道:“哦,玲珑妹妹放心,仍是照原来的价格,百两银子一个花样子,调制方子五十两一个,你就尽管画来便是。”见玉玲珑还是不动,便道:“妹妹可是嫌少?”
玉玲珑道:“云姐姐,我并不是嫌少,与姐姐相交,也已有三年,为姐姐画样子也有两年,玲珑一直将银钱托姐姐存至钱庄,不知如今有多少了?”
云老板娘笑道:“妹妹可是忘了,至今已在姐姐这里存了有八千两银子了,今日里再画几个,姐姐仍然给你存到四海钱庄,那凭证不是在妹妹手里,需要用的时候拿着凭证,对上暗语便可取来。”
玉玲珑感激道:“如此多谢姐姐,小妹无以为报,最近共想了四个花钿样子,还有不同的颜色调制方子,便于我总共算作五百两便是。”
云老板娘笑道,“好妹妹,如此便多谢了。”
玉玲珑离开云想容又至倾城成衣坊,又与其秘密交付了新画的成衣样子,约莫在那里存银一万余两。
行至百宝楼,百宝楼东家见其所带首饰,不由极为高兴,玉玲珑仍是交付了新出的首饰画稿,知晓自己在百宝楼也约莫存了一万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