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儿不顾陆小乙的拉扯,越发的接近二人亲热的地方。
陆小乙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得树下女子不时的嘤咛出声,气息也开始不稳,面色变得潮红起来,此时他手里正拉着香儿的胳臂,仿佛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少女嫩滑的肌肤,掌心竟直接沁出汗来。旁边的二人愈发激烈的声音传来,他再也忍不住,大力去拉陈香儿,陈香儿偏不走,拉扯之间自然弄出声响,引起一声断喝:“谁在哪里鬼鬼祟祟?”
只见一人便掩住衣衫,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一衣衫散乱根本遮不住春光的女子跟在他身后也转了过来。
陆小乙忙把陈香儿掩在身后,躬身赔笑道:“大人见谅,大人见谅,我们乃是路过此处,打扰大人了。”说着边退后边想趁机溜走。
那琳儿却眼尖,见二人打扮寒酸,明显不是楼里的人,且她刚刚正得趣味,被二人打断,哪里肯轻易放走二人,刻薄的道:“大人,这二人一看就不是楼里的人,奴家虽不得已在此处谋生,可自见了大人,便一直为大人守身如玉,如今竟被人白白瞧了去,可是没脸了。”说着竟做张做势的哭泣闹腾起来。
那大人听了,岂能不怒,换来随从,冷声道:“来人呐,给我打断这两小子的腿。”
陆小乙吓了一大跳,推了一把陈香儿道,“你快走。”
早有那大人的几个随从欺了上来,陈香儿哪里还走的了。
陆小乙护着陈香儿难免左支右绌,脸上腿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一个照顾不到,陈香儿就被一随从抓了过去,挣扎间帽子掉落,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
陈香儿吓得惊叫出声,那琳儿一听,脸上变了颜色,“大人,那小子竟是个女子假扮的?”
但凡敢假扮成男子来青楼的女子,要么是大户人家得宠的小姐调皮来见识世面,要么是正方太太前来捉奸,总之大部分都是有靠山不好惹的主,那琳儿见陈香儿现了女儿身,反而多了顾忌。
那大人听到琳儿的话,示意随从们住手,问到:“你是谁家的?可知这里不是随便能来的,还不报上你家里人名号?”
陈香儿见陆小乙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也知自己若是说了身份,今日只怕难以脱身,只能硬着头皮,学着孙郎日常行止间矜持高贵的样子,“我来这,是找花魁娘子玉玲珑的,你们叫了她来,她自然知道我们是谁。”
那大人听了玉玲珑的名头,又见陈香儿举止见仿若大家闺秀风范,也不敢轻易得罪她。琳儿在大人耳边低声道:“大人,不若叫了玲珑姐姐的丫鬟惜杏过来,看看是否认得此人。”
那大人点头应了,琳儿派人找了惜杏过来。
惜杏来此地认出了正是往日里与玉玲珑时常见面的陆小乙,见他被打,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琳儿觑着惜杏神色,笑问道:“这二人不知何故闯了到了这里,口里说是来找玉姐姐的,我怕耽搁了玉姐姐是事情,特意找来惜杏姑娘,不知姑娘可认得这二人?”
惜杏认得陆小乙,却不认识陈香儿,此时见陆小乙挨了打,她心知自己小姐对陆小乙不一般,便点了点头,道:“多谢琳儿姑娘,那人我便领走了。”惜杏自来话便少,也不待那琳儿满嘴的话还未说完,直接示意二人跟上她。
那大人忙道:“姑娘且慢,某不知这二人是玲珑姑娘的客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可惜杏平日里除了练武便是看着玉玲珑做功课,对于人情世故一概不理,也不搭理那大人的客气话,只点了点头便又往前走了。
琳儿见惜杏大剌剌的便带走了人,苦笑的看着那大人,那大人满心不悦,心中对打了玉玲珑的人也有些顾虑,对于挑唆他动手的琳儿直接迁怒,一把推开靠过来的琳儿,自顾往前找梁妈妈去了,独留下琳儿暗叫晦气,估计这熟客可是得罪了,心中却恨起玉玲珑来。
却说惜杏带着二人来到玉玲珑的住处,玉玲珑正跟自己手中的荷包较劲,练习了一个白天,她已然熟练了不少。
惜杏对着头也不抬的玉玲珑道:“小姐,你看谁来了?”
玉玲珑边绣边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见竟然是陆小乙,手中的绣花针直接不听使唤,径直刺入手指,她不由哎呦一声。
陆小乙赶紧上去,捧着她的手查看,见白嫩的手指如今竟然红肿一片,一个大大的血珠正沁了出来,“哎呀,出血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玲珑此时看陆小乙一身狼狈,脸上都是伤,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惜杏,快去拿最好的金疮药来。”
陆小乙道,“我没事,倒是你该先上药才是。”
“小乙哥还未曾说,如何变成这样了,可是为了玲珑才……”
陆小乙哪里好说自己是来撞破别人好事才挨打的。
陈香儿见两人只顾互相关心,将自己冷落一旁,忙清咳了几声。
玉玲珑这才注意到陈香儿,她一眼认出,这便是那日去陆小乙家的那个姑娘,她疑惑道:“你是那天的那位姑娘,小乙哥,你怎的带她来这里了?”
陈香儿道:“小乙哥,只我认得玲珑姐姐,玲珑姐姐还未认得我呢。”
陆小乙只得介绍道:“她是陈香儿,与我自小一起长大,那个,我往日里卖的油便是从她家里进的,她今日非要闹着来见你……”
玉玲珑见陈香儿眼灼灼的盯着自己,“哦,原来的是香儿妹妹,不知妹妹见我何事?”
陈香儿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是我非要小乙哥带我来的,我见玲珑姐姐,是重要的事情要谈,小乙哥,我想跟玲珑姐姐说些女儿家的事,你先回避下可好?”
玉玲珑看了看陆小乙,陆小乙默默的避了出去。
玉玲珑吩咐惜杏,“好好给小乙哥上药。”
陈香儿看陆小乙避了出去,才转过身,细细的打量玉玲珑,只见灯下的玉玲珑愈发显得玉貌仙姿,不可方物,“怪不得我小乙哥喜欢你,你可真是好看。”
玉玲珑自小得到的夸奖不计其数,只今日这夸奖一边让她提着心,一边让她觉得心中快活。
陈香儿见玉玲珑的桌子上摆放的金尊玉器无数,唯有一泥娃娃突兀的放在最显眼处,便道“你可知道,小乙哥之前待我最好了,每日里都带新奇的玩意儿给我,可最近他都不曾给我带过好玩的。”
边说边拿过那泥娃娃在手中把玩,玉玲珑仔细的看着她,生怕她将泥娃娃摔到地上。
陈香儿见她紧张,笑了一下,便将泥娃娃放了回去。
“你都不否认,可见你也喜欢我小乙哥。”
玉玲珑觉得眼前的姑娘比她还要大胆,可被她直白的说出心事,不禁脸色羞红起来,她自来骄傲如今却有些拘谨。
“唉。”陈香儿叹了口气。
玉玲珑紧张的看着她。
“你可知,小乙哥答应了我爹爹要娶我为妻,体贴我照顾我一辈子?”
玉玲珑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也不知如何自己才说出口:“香儿姑娘,你无须担心,我身不由己,只有一番痴念,绝不会妨碍你二人良缘。”
玉玲珑说出此话,竟觉得自己心头闷上了一块大石,她闭了闭眼,良久,才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