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伊杰入采星楼为楚菁所阻,一直苦恼。虽想发作,奈何楚菁既是郡主,又是他表妹。而且楚家子弟之间,除了安王之外,就数楚菁与他关系好点。虽是如此,可伊杰计划在心,不想因为这一遭而使大计断了一环。
这日正与罗通带领侍卫巡逻间,恰见安王楚霄脸色匆匆,光顾着走路,都没注意到他,身旁也只跟着几名侍卫。
“安王。”伊杰喊道。
“原来是表弟。”楚霄止住脚步,朝这边望着,脸上挂着笑容。
伊杰走到他面前,道:“表哥,你这么急是要干什么去啊?”
“母后召见我。”楚霄脸上似乎很着急。
伊杰听此,心里鬼主意突然冒出来,脸上笑道:“怎不见司马策跟你一起?”
楚霄一脸嫌弃道:“他向来哆嗦,在他身边我耳朵都要起茧。”
伊杰还想再问,便见楚霄急道:“咱们稍后再说罢,母后都快着急了。”
伊杰道:“既然这么急,表哥怎不抄近道呢?”
楚霄一脸疑惑道:“近道?”
伊杰道:“那采星楼就在前面,若是从那里走,岂不是近了很多?”
楚霄笑道:“表弟真会开玩笑,那里乃是禁地,我怎走得。”
伊杰故意急道:“表哥这话说得,你怎就走不得?”
楚霄道:“宫中早就有禁令,你这左千侯不会还不知道吧?”
伊杰道:“我当然知道。禁令上说了没有王上口谕,不得通行。”
“你既然知道,有何故说这个?真傻,我还急着呢。”楚霄正要走。
伊杰连忙扯住他的袖子道:“表哥,是你傻还是我傻?王上的口谕当然是针对我等人说的,你乃王上长子,怎也会受得它的影响。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乃王位唯一继承人,整个夏桑国谁人不知,你若硬要去,谁还拦得住?”
罗通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啊,安王。整个朝廷中,除了王上,谁能拦你,谁敢拦你。”
楚霄听了他们的话,心为所动,可似乎还是很犹豫,说道:“虽是如此。可自古以来便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父王设此禁令乃是便于管理罢了。再说若是今日我进了采星楼,便是坏了规矩。这可不好。”
伊杰道:“表哥你既然知道王上设此禁令乃是便于管理,又何必执拗如此。你今日只走一次,也只是方便自己罢了,何谈得上故意破坏规矩这么严重啊。”
楚霄想及此,觉得可通,只是念在规矩大于一切,固执道:“算了吧。我宁愿多走点路,也不敢坏了规矩。”
伊杰见此法不行,只好使出了苦肉计。
“今日我求表哥走此一遭,并不是说想坏规矩,只是想表哥为我出口气罢了。”
楚霄疑惑道:“此话怎讲?”
伊杰哭丧说道:“上次我正好巡逻到这里,见姑姑寝宫就在附近,突感思念,便想去看看她老人家。想偷个懒,谁知刚走到采星楼,便被侍卫拦下,后来把楚令也给招惹来了。我心想不过便不过,又何必坏了规矩。你知那楚令怎么讲?”
“怎么讲?”楚霄很好奇。
“那楚令说我仗着与安王亲近,爹爹又是当朝右相,狐假虎威,故意让他难堪。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楚霄一脸愤怒。
伊杰心中暗暗笑着,脸上也假装愤怒道:“他说他服侍王上左右,这些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
楚霄紧要钢牙道:“这楚令。”
伊杰道:“我本想把这事忘了。他说的本来就对,他是王上身边红人,而我爹只是右相而已。若是左相还差不多。我只是气不过你怎么说也是下任王上,他连你也不放在眼里。”
楚霄怒火中烧:“我看他才是狐假虎威之人。”
罗通道:“那楚令仗着他父亲是太尉,掌管天下兵马,经常贬低殿下和伊杰呢。”
楚霄愤怒不已,转身朝采星楼走去。步伐甚是快。
伊杰连忙跟上,在他后面道:“表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采星楼啊。”楚霄头也不回在,只顾着向前走。
“万万不可啊。”伊杰拉住楚霄袖子,“若是王上知道我挑拨离间,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伊杰哀求道。
“这有何惧?”楚霄轻松答道,“我正要去灭灭他们太尉家的威风。”
伊杰和罗通二人见此,相对而笑。
采星楼侍卫见安王匆匆而来,远远行礼。
楚霄置之不理,怒气冲冲,只顾往里走。
那侍卫见此,又有伊杰跟在后面,想必情况不妙,立马支开旁边一人,自己走上前去。
“你敢拦我?”楚霄怒道。
那侍卫立马跪倒道:“属下不敢。”
“那还不让开?”
“殿下可有王上口谕?”那侍卫站起,折身道。
“你敢问我要口谕?”
“属下不敢,属下也只是遵命行事。”
“那我问你,你是遵谁的命?”
侍卫答道:“属下遵的是中常侍之令。”
“那你是认我还是认他?”
“属下不敢。”侍卫又跪倒身子。
“那就行。”楚霄冷笑一声,朝里走去。
那侍卫后面二人立马拦了上去。
“嗯?”楚霄怒视之。
那二人连忙低下了头,手还是那样拦着。
地上的侍卫连忙起身道:“还望安王殿下不要为难小的。”
“我要是为难你们呢?”楚霄冷冷问道。
那侍卫刷的一声,拔出了刀:“只要属下还能看见,属下也不敢违抗命令。”
后面二人也刷的一声拔出了刀。
楚霄亲身侍卫几人见此,立马冲了上去,全都拔出了佩刀
伊杰怒道:“你三人是要反么?竟敢在安王面前动刀子?”他那对巡逻人马,也全都拔出了刀剑。
“好一个忠肝义胆,尽忠职守。”楚霄冷冷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吧。”语罢,夺了旁边一人手上的刀,直直的划过那侍卫的脖子。
道上沾满了鲜血,那人应声倒地,一脸沉毅。
众人见此,皆目瞪口呆。
伊杰心中甚是紧张,他没想到平时文静的安王今日竟会如此激进。今天这局面,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文武百官耳中。也罢,这不是他正想要的结果么,伊杰心中暗笑。
“你也是如此么?”楚霄摸了摸刀上的鲜血,冷冷的望向后面一人。
那人脸无惧色,似是木偶一般,站在那里,也不回答,也不退后。
楚霄举起了刀。
“安王,手下留情!”十几步之外,中常侍正带领一队侍卫朝这边跑来。
楚霄见他,冷冷笑着,直直将刀插进那人的胸膛。
鲜血沿着刀刃渗了出来,楚霄拔刀,鲜血井喷,那人一脸痛苦的表情,应声倒地。
楚令眼中遗憾闪过,他上前几步,来到楚霄面前。
楚霄身后几人立马围了上来。
“你也想死么?”楚霄冷冷问道,目中空无一物,眼神冷漠如此,此时像个怪物。
“属下不敢。”语罢,他身后几十人立马拔刀,将众人围了起来。
“楚令,你想对安王预谋不轨么?”伊杰高声喝道。
楚令没有看他,只是说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安王体谅手下,以宫中规矩为上。”声音虽是不大,却不卑不亢。
“你是说我在坏宫中规矩?”
“还望安王以嫡子身份,三思后行,勿要再加为难。”
“你觉得我杀了你两个人,还会后退么?”楚霄大笑起来,“你一个小小的中常侍,还敢教我做人?”
他突然将刀插向另一人的胸膛,然后泄愤般抽了出来。鲜血飞溅,那人一脸殷红。
楚令后面又立马冲上来几名侍卫,守在门口,楚令眼中又是痛苦闪过,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横亘在楚霄面前。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楚霄冷冷笑道。
楚令不语。
楚霄抬起刀,猛刺向楚令,却在他胸膛前听了下来。
楚令面无惧色,气息如常。
楚霄突然想泄气的气球一般,沮丧不已,他猛地丢下刀,怫然挥袖,推开门口侍卫,朝里走去。
那门口几人正要去追,却被楚令止住。
楚令望向楚霄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