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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楚令罢官

朝堂之上,一片肃静。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柳不迟高声道。

“臣有事启奏。”只见堂下伊杰站出。

夏桑王没想到他还是站了出来,便道:“左千侯请讲。”

“昨日采星楼外有人袭击安王,还望王上彻查。”

众臣皆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还有人敢袭击安王。

“此事交由刑部去查便可。”

“微臣只怕刑部不敢去查。”伊杰轻声道。

众臣好奇不已。

“还有此事?”夏桑王佯问道。

伊杰答道:“王上有所不知,袭击安王的乃是中常侍楚令的手下,驻守采星楼的侍卫。”

此言一出,众臣唏嘘。

“霄儿,你说?”夏桑王问道。

楚霄站出道:“臣昨日受母后召见,恰好路过采星楼,采星楼侍卫对儿臣出言不逊,拔刀相向,还从后面袭击。”

夏桑王厉声问道:“你可知那采星楼是不可通的。”

楚霄不慌不忙道:“儿臣本知如此,可母后召见的急,便想抄近道而去。谁知那些侍卫恶言相向,言语极为粗鲁,儿臣还请父王严惩。”

夏桑王道:“那侍卫几人不让你过,本也是职责所在,就算对你不敬,你直接惩处他们便可。”

楚霄道:“儿臣已经亲刃了他们。”

夏桑王心中愤怒,说道:“既然如此,作恶者已严惩,又何来彻查一说?”

伊杰道:“那几名侍卫职低位薄,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怎敢对安王如此。若不是臣急忙率手下赶到,安王若有不测亦是难说。还请王上严惩幕后凶手。”

楚霄道:“以下犯上者,乃是大罪。若不严惩,恐朝廷所建立之秩序终将一乱。”

朝中数臣见此,亦站出来推波助澜,急言此行为之不是。

一时间矛头直接指向了中常侍楚令。

楚征尚未知道此事,心中恐慌,知道伊家要找麻烦,正要辩解,便见夏桑王道:“楚令,你怎么讲?”

楚令站出,一脸平静道:“楚令有辱圣恩,请王上赐罪。”

夏桑王很是不解,楚令之前分明说过事情明细,今在朝堂上怎么如此言答。

伊杰亦是不解,他万万没想到扳下楚令,竟是如此轻松。

“既然中常侍已经认罪,还请父王严格查办。”楚霄道。

夏桑王心中甚是愤怒,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理?”

楚霄道:“法不严难以服众,还请王上革去楚令中常侍之职。”

“楚令,你有何辩解?”夏桑王寄希望于楚令,希望他好歹说出几句话。

“楚令有辱圣恩,愿辞去中常侍一职,面壁思过。”楚令似是极为懊悔。

“既然如此。那就免去楚令中常侍一职,罚一年俸禄,面壁思过,退朝。”夏桑王沉住气,板着面孔走开。

伊北城父子见此,相视而笑。

赤华宫御书房,夏桑王拍案而起,大发雷霆。

总管柳不迟在旁边恭敬候着。

楚令跪倒在地。

“属下没有以实情坦白,还请王上治罪。”

“你为何不讲实情?”

“属下心想以朝廷为重,不想坏了安王名声。”

夏桑王一脸痛惜:“你虽如此,可知那霄儿毫不领情?”

楚令道:“臣一己之失尚小,安王名声是大。更何况既然左千侯牵扯上我了,想日后还是会来打扰。”

夏桑王走上前来,亲自扶起他来道:“真不愧我楚家好男儿,胸襟坦荡如此。你先赋闲在家,等我随时启用。”

楚令行礼道:“多谢王上恩典。”语罢,行礼转身出门。

待楚令走后,司马桐这才从屏风内走出。夏桑王还是一脸苦恼。

“楚令任中常侍多年。自他在位,赏罚分明,是非分明,朝内风气大为改观。寝宫内苑处,侍卫忠诚,纪律严明,违命者尚无一二。采星楼三名侍卫恪尽职守,视死如归便是良证。”夏桑王叹道。

司马桐道:“那王上为何不报他。”

夏桑王道:“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今日朝堂之上,楚令面色平静,极力认错,想必他早就心灰意冷,孤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司马桐伫在旁边,一言不发。

“只可惜那霄儿,变化尽如此之大。以前也就一文弱书生,固执己见也罢。今日竟冷血至此,真叫人心寒。”夏桑王叹道。

司马桐行礼道:“请王上治老臣的罪。”

夏桑王明白他的意思,扶住他道:“老相何必自责。司马策极尽良言相劝,我怎不知?只是霄儿受右相迷惑,又有伊杰在旁边挑拨,吾等亦无能为力,更何况司马策呢?”

司马桐道:“那王上想清楚了么?”

夏桑王招呼司马桐做了下来。

柳不迟道:“历来王室向来是立长不立幼,子嗣问题乃是关乎王室命运的大问题,老相也勿要催促,好让王上好生思考。”

夏桑王道:“我知道老相的意思,柳总管说的是,若是不找好时机,恐会发生更大的变故啊。”

司马桐起身道:“老臣夙兴夜寐,时常担忧王室前途,唯恐臣年迈,不能为王上分忧。还望王上随时差遣,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夏桑王道:“老相为国家付出毕生几十年,满门忠烈,孤王再怎么不才,也不敢在让老相身涉流血之中。”

司马桐点了点头,作揖告辞。

安尚州靖节县。

再来此地,已是一番别样的感受。

第一次来这里,是去一个陌生的家庭,去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并与他完婚。虽是罗家义女,罗瑾深知自己的地位和未来,只不过是一只棋子罢了,至于是卒,还是马跑,自己也不得而知。

罗瑾再次想起此次遭遇,不知是悲还是欢。自己渐趋安定的家庭被破坏,秦辉虽死,不管怎么来讲都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厌倦了被摆布的日子,虽是嫁给不喜欢的人,可总比受气受辱好过百倍。可是也正是因此,她遇上了自己爱的人,她也是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微妙,尽管每次见到他,自己都是那么不起眼;尽管每次与他双目对视之时,自己的内心都是紧张不已;尽管也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卑微,永远也够不到他。她也是平生第一次心这么的轻松,游山玩水,见不同之人,遇不同之事。她也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待在深宫里,真是太压抑了。

夜深人静,三人还未安寝。

“明日就要回京了。”楚无尘轻轻道。刚赶到靖节县,京城里传旨的人匆匆赶到,说是老相和王上急得很。楚无尘深知自己将在朝廷中所处的地位,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丝担忧,却又说不上来这种担忧来自哪里,未来的日子里将会有怎样的一片波澜,他只得坦面迎之。

司马豫亦是感慨颇深,匆匆一趟行程,却遇上他所爱之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天长地久,只知道每次见到杨无忧时会很心疼,看她这么单纯善良天真可爱,自己忍不住想一直待在她旁边保护她,陪伴她。每次见不到她的时候,心也会疼。他心里一直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受伤了谁会去呵护她,虽然她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哥哥。

“时间过得真快。”司马豫笑着。

“是啊。”罗瑾淡淡说道,阴郁的眸子里一片忧伤。

“瑾妹,你?”楚无尘听出了她声音里面的哀伤。

“我没事。”罗瑾伸手去擦眼睛,叹道:“只是不知道要到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像这段时间一样这么快乐,这么轻松。”

楚无尘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不语。

司马豫不解,好奇道:“你若是想出来,下次再和我们一起便可。”

罗瑾顾自笑道:“公子说的也是。”

“无尘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司马豫问道。

楚无尘突然被这一问,不知怎么回答。未来日子波澜诡谲,或许自己也无能为力,哪谈得上什么打算。无尘笑道:“我还没想过。”

“反正我是不想当什么左千侯。”司马豫抱怨道:“一天到晚干着同样的事,都要闷死了。”随后笑道:“你看这外面多好玩,每天都可以看到新鲜的事物,遇上不同的人。”

楚无尘笑道:“你就知道贪玩。”

司马豫道:“你回去可不要告诉我爹,免得他又要骂我。也不要...”说道后面半句,他支支吾吾。

“也不要什么?”楚无尘笑着问道。

“也不要告诉王上,我可不是在反对他老人家。”司马豫说出此话时,露出可爱姿态。

二人笑了起来。

罗瑾道:“你就不怕他告诉老相,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么?”

司马豫一脸通红。

“难怪你总是不想回去,原来是一直在惦记她。”楚无尘笑了起来。

“要是我一直呆在京城,哪里还有机会见到她。”司马豫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