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日海生帮覆灭,帮主闵海生战死。陈鼎常率本部人马投向青帮。赫氏兄弟与胡西风在城郊小树林分别后,便直奔夏桑国安远州。寻得幼子及帮主夫人后,又直奔自己家乡与妻眷隐居。并暗中整合海生帮各堂残余力量,默默发展,并抚养帮主幼子与自己的儿子,教他们武功,授以剑法,又请老师教以四书五经,人理伦常,并循循教导如何为人处世。不知不觉已十五年了。其间自有江湖争斗,仇家追杀,黑衣客夜访而刺者不计其数但赫氏一行皆幸免于难。纷繁人世,人情冷暖,也就不一一述说,且留日后,兴来再讲。
十五年后。
夏桑国开国十年,蛮夷受夏翰国利诱,起兵东北。夏翰国则正面侵犯,西南部夏柴国举兵不动,虎视眈眈。此时,夏桑国正危机四伏。
深夜,月暗星明。
夏桑国赤华宫御书房,一六十有余的,满头银发,面色祥和的老相气喘吁吁。
“今夜老卿家如此匆忙,不知有事可奏?”夏桑王见左相司马桐连夜相奏,忙问道
“老臣今夜急来,确有要事相商。”司马桐待恢复过来,平静的说着。
他又环视四周,脸色凝重。
夏桑王见老相如此脸色,便知他所顾忌的。至登基以来,右相伊北城便仗着当初扶持夏桑王登基,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夏桑王,然后把持朝政,滥用职权。如今以来,身边的丫鬟侍卫大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朝中有很多事不变直接说出。便急忙屏退身边的下人,朝司马桐笑道:“这下好了,卿家,你直说吧。”
“陛下登基已有十余年,不知陛下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寡人忍辱负重十余年,也暗暗观察十余年。应该也有所了解。”
“陛下,请讲。”
“至先皇以来,中原连年征战,经济得不到发展,人民困苦,百姓不安,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比比皆是。十余年前,各国皆有易主,政治相对稳定,百姓生活也安定了很多。耕割收支,各有序也。男婚女嫁,各有主也。
夏桑王脸上漏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就严肃起来,义愤填膺道:“虽曰如此,但夏翰国国君为人嚣张跋扈,野蛮轻狂,心狠手辣,又常与夷族勾结,欲图谋不轨呀。据边城将士回报说连月来夏翰国接连袭击,连克数城,边境伤势惨重。那夏翰国君仗着自己祖先遗留下来的一点基业,飞扬跋扈,不得人心。广招党羽,密训勇士,怕随时都会有一场恶战呐。”说到这,夏桑王那一脸愁云。
“那夏柴国呢?”
“世人皆说夏柴国君有尧舜之德,政治清明,国内安定,人心所向啊。”说到这,夏桑王又是长叹一声。
“大王为何叹气?”
“哎。”
夏桑王起身,捊了捊须:“老相有所不知啊,夏柴王虽有尧舜之德,可使国富民安。若在上古时代,夏柴王定会统一中原,可如今是乱世啊。不练骁勇,不招军士,若夏翰国突然袭击,夏柴国必死无疑。我国相救,亦不现实。如此一来,夏柴国雄霸北方和西南大片地盘,我国仅占东方这一块,必亡国呀!”
“大王有所不知,人心若所向,破敌如破竹。”
夏桑王沉默不语。
“夏桑,夏翰,夏柴三国交界处有数万灾民。他们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近几个月来,那地方又闹旱灾,他们更加吃不饱,饿尸千里,泣泪无水。三国边境排查又如此。这样下来他们必死无疑啊。老臣恳请大王放松边禁,以解百姓之危.”
“此时正乱世乱时矣,放松边禁,夏柴国若来袭,我们又如何招架得住?且大批灾民入国,必引起慌乱,国民不安啊!”
“那大王可派人出城放粮施粥啊......”
“边境灾民数万之众,若按老相所言,放粮施粥,一则赈灾之义举便没有了期限,根本就是浪费功夫。二则无法改变灾民面貌,灾区永是灾区。三则开销甚大,国力不足。”夏桑王无奈的说。
听了夏桑王的话,左相司马桐惊了一下,刚才王之所言自己的确很多没有想到。若是一味的仿效尧舜,行圣人之行,只会事倍功半,到头来不仅没多大收货,反而让自己亏损很多。看来今后进谏还是多想想为妙啊。想完后,他惭愧的说道:“还是大王想得周到。”
见司马桐一脸的尴尬,夏桑王宽慰道:“老相莫须自责,此事本王自有安排。”
司马桐见夏桑王成足在胸,心想只要大王重视到这件事情就好,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想着想着,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此事必会遭到朝中某些人的反对。便又想开口。
夏桑王见老相如此面色,大概猜到了什么,便伸手拦道:“老相无需多言,本王定不会让让您失望的。天色晚了,老乡还是早些休息吧,勿让身体受损。”然后又朝着门口喊道:“来人,送老相回宫,路上切记小心。”
司马桐见夏桑王说到这个程度,又下了逐客令,更不便说些什么了。便只好在侍从的搀扶下悻悻离开。
站在门口,夏桑王看着司马桐的背影在夜色下逐渐淡漠隐去,便准备进入御书房。
身边的太监总管柳不迟关切的说:“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夏桑王挥了挥手,说:“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下去吧。没我的旨意谁也不能进来。”
“诺。”柳不迟在夏桑王进去后,轻轻的替他关上了门,招呼手下侍从散去,自己独自一人守候。
夏桑王独自坐在书桌旁,桌角的红烛暗淡的燃烧,一滴滴红泪静静的淌下,然而火红的焰却不受什么影响,依旧光亮艳丽。
夏桑王拿起了毛笔,在一尺见方的宣纸上依次写了几个名字:
安王楚霄。华王楚无尘。英王楚羽。
三个儿子都已长大,如今国受危难,是时候该让他们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了。
可是该用哪个儿子呢,夏桑王在纸上圈圈画画,最终还是琢磨不定。
长子楚霄,大器晚成,幼时并无聪慧之举,看起来和平常人差不了多少。但近几年,似乎有了很大的长进,特别在政事方面,有过人之处。为人忠厚老实,无什心计,谦卑孝顺。是一个治国良材。唯一让自己头疼的就是此子与伊家来往甚为密切,没什么事的话就跑到右相伊北城的府上,也不知道干些什么。而伊家仗着皇亲国戚,常常有越权之举,常常让自己下不得台面。霄儿知之,反而总是替他舅舅说话,说什么伊家也是为了国家好,什么父王自己还要多多改进。夏桑王对此最为反感。
次子楚无尘最有才,诗词歌赋无所不会,甚至连刀枪剑戟也很精通。在政治方面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正所谓文治武功,无所不会。是个难遇之良才。可是此子城府颇深,较有心计。这也是唯一自己不大看好的地方。
小儿楚羽,英姿飒爽,心胸宽广,为人正直豪放,多结交江湖好友。刀枪剑戟,棍棒斧锤,无所不会。又善统兵,是个难遇的将才。可此子就只是痴迷于兵法武功,对政治毫无心思,也厌倦读书。对于这一点,夏桑王颇为不满。
夏桑王用手杵着头,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御书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总管柳不迟走了进来。见夏桑王做在椅上上睡着了,颇为心疼。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王,还是回寝宫歇息吧。晚上天冷,小心着凉啊。
也许并不是熟睡,夏桑王立马也就醒了。他揉了揉眼,见柳不迟倚在身侧,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年迈之体也更加脆弱,发白的两鬓在灯光中格外刺眼,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望见桌子上的宣纸,记起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夏桑王稍稍想了想,便拿起笔在第二个名字上圈了一下。然后起身,迎上去搀扶着柳不迟,笑着对他说道:“走,去歇息吧。”
又是一个暮雨纷纷的四月季节,天气也照旧是由透彻晴朗立刻转为阴风来袭,暮雨纷纷了。天气的更迭,暗示着人事的纷繁。这一次,照旧如此,只是物是人非,旁观者依旧,主角已换。
赫连行站在窗子旁边,望着窗外的雨。
想想自己已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怎可还是像少年一样多愁善感呢。赫连行苦笑着。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如一张薄薄的网,笼罩着天空,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又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想起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血腥的场面,紧迫的局势,如今想起还让人有些心悸。不知不觉,双手已成了千斤重的拳头。
帮主之死,像重担一样压迫在自己的心里整整十五年,帮主临死前的话至今在篆刻在自己的心上,一撇一捺也不难忘记。
“安远州幼子望君提携。”
帮主幼子闵少怀已长大成人,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大半。如今江湖动荡,剩下的任务也就是整合帮中力量,趁机东山再起了。谁知少主闵少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惹出了事端,并且还被宿敌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