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阁选,我的目的,并非郁阁。”血彼岸挑挑眉,笑意不达眼底,“而是想要通过这次的活动,来知道自己在郁阁中的地位以及实力。现在我是上神八阶,我想问,怎样可以在快速的时间内达到上神九阶。”
郁无卿还没有开口,郁无箫便抢了话语权:“予记得,是推荐你先炼药的。怎么,这就开始不听话了?”
血彼岸咬唇,垂睫:“等阶和灵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糊涂!”郁无箫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你没有达到仙师,会有灵根吗?!血彼岸,你竟然不信我!”
很好,血彼岸,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郁无箫望了一眼郁无卿,见郁无卿点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好了。箫,别胡闹了。”郁无卿又望向蹙额的血彼岸,笑容不减,但是似乎多了几分冷意,“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想要快速地升阶,会物极必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你做好准备了吗?”
血彼岸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倒也着实被郁无卿的一番教导所打动。
“好,我这儿有一味灵药,吃了它,会快速的帮你升阶。但是,这个前提是,你能接受得了它带给你的痛苦,如果接受不了,痛不欲生,可不关我事。”说着,郁无卿淡淡地拿出了一株绿叶红叶交错的草。
郁无箫看到那株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血彼岸接过草,道了声谢便告辞离去。
郁无箫见血彼岸没了身影,立刻冲到郁无卿的面前:“哥哥,你疯了!你怎么能把那个给她?她还有用处,不能让她死啊!更何况,吃了槿莯草,她会想起一切的!到时候,一切计划都废了!”
郁无卿轻轻蹙眉,声音有些不自然:“无箫,你信我吗?”
郁无箫被这突然的一问问住了,怔了怔,她才有些恍惚地说:“当然信啊,卿,你可是能够掌握别人命运的人。就像今天你随便一说,悠以韵可能就……”
“所以啊,无箫,有为兄在,你只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便可。你的一切,我都会为你准备好,绝对万无一失。而哥哥,也希望你不要再质疑我的决定,好吗?”
……
“郡主,探者来报,悠小姐好像突然身体不适,貌似是中了什么剧毒。”
流觞蹙眉,挥挥手让手下的人下去,之后连忙跑向帝离殇的房间,可刚迈出一步,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可不就是郁无箫?
流觞之前并不认识郁无箫,甚至都没有怎么仔细看过她一眼,再加上郁无箫今日乔装打扮了一番,是根本记不住郁无箫的容颜的。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能先让一下吗?”流觞这回也没有时间来疑惑郁无箫是怎么进来府中的,只是急匆匆地说完了这句话,却见郁无箫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恰好,那条路只有那么窄,流觞无法绕过她。
郁无箫望着流觞显而易见的焦躁不安,道:“真是愚蠢。”流觞身子一僵,抿唇不语,等着郁无箫的下话:“你不是爱帝离殇么?为何要成全他们呢?悠以韵死了,帝离殇便将只属于你一人。即使他不爱你,可是来日方长,日久生情啊。”说罢,便没了踪影。
流觞行走的脚步有些踌踷不前,最后望着帝离殇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缓缓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爱真的是抓紧对方不放手么?
郁无箫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竟然浮现了南北翊的容颜。
……
郁无箫走进了南宫府,望着血彼岸紧闭的门前那一抹风流的身影,走了过去。
是君飏。
此刻,他黄眸中充满了忧伤与不安,还有着急,脸色有些苍白,貌似是被惊吓得过了头,奇怪,竟然多了几分妖孽。
本来是想让血彼岸住入郁阁的,可郁无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送来了南宫府。
“君飏。”郁无箫原先红润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声音也有些软弱,“你怎么不进去?”
君飏的耳根可疑地红了。“咳,那个,太医在换药。”
不用想也知道,换药的地方一定是比较私密的。
郁无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至于么,君飏,换药之地是脖颈处……”愈说,郁无箫声音愈小。
脖颈的下面……
郁无箫突然觉得君飏真是个考虑周全的人。
“那我先进去了,换好了叫你。”郁无箫勾唇。
这太医未免太平庸。
槿莯是什么?
岂是换换药就能治疗好的?
郁无箫踏入了门,望着有些紧张的太医,问:“药换好了吗?”
太医擦了擦汗,“嗯”了一声,沉默片刻,终是按耐不住:“悠小姐,可能……性命难保。”
郁无箫挑了挑自己好看的云纹眉,道:“太医何以见得?”
“这毒,世间少有,我,我从未见过……而且,服过药后,悠小姐的毒不见少反见增,恐怕不能再服药了……但若是不服药,也只有死路一条啊……”太医战战兢兢地说完,便退下了。
外面的君飏见太医离去,这才安心进去。
看到脸色几乎透明的悠以韵,君飏感到了窒息般的痛苦,脚步也缓慢了不少。
郁无箫将悠以韵的情况告诉了君飏。
话毕,君飏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君飏?你怎么了?”
君飏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二姐就拜托给你喽,我先走啦!”话气活泼,却难掩生硬。君飏的腿在迈出门的那一刻,乍然停住。
只因为郁无箫的一句“你去哪”。
君飏一顿,扭头对郁无箫做了个鬼脸:“我当然是去青楼啊!好久没见梓桐了,也不知她想我没有……哦,还有清昔,还有……”声音愈来愈小,直至不见。
……
“有哪种方法可以使人百毒不侵。”君飏吊儿郎当地倚在门上,语气淡漠。
面前这位,是道华,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如今已然隐世,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
道华抬起深红色的眸,凉薄一笑:
“怎么,现在想起我了?当初你……”“停停停,打住。”君飏连忙摆摆手,坐到道华面前:“哥,你帮帮我吧。”
君飏并非左丞相的亲生儿子,而是领养的。
这就不得要说上一说了。
悠以韵在见到君飏时,他正值五岁,在被一群人殴打。悠以韵当时七岁,却天生爱打抱不平,于是带着君飏回了南宫府。正巧,左丞相也在,对君飏很是喜爱,于是带他回了丞相府。
虽然当时年仅五岁,但君飏记得他原本的身份。
是陆国的太子。
后来,他趁机回了一趟陆国。
他所有的亲人都被杀了,连同皇帝也变了,他这个太子,自然也就废了。
是他的三哥君凌谋反了。
他见到了他的亲哥君漠。
后来君漠隐姓埋名,成为了道华。
而他不知道的是,君凌是郁阁的人。
有了君凌,郁阁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陆国。
“说吧,你要救谁?”道华淡淡的说道。
“救人。”显然,君飏不想告诉道华。
道华挑眉,有些欠扁地说道:“是你在求我,麻烦你态度好一点。”
“悠以韵。”君飏不耐烦地说。
“哦。啊?等等,那个女的!?”
君飏焦急地说:“你他妈烦不烦啊,老子问你个事你支支吾吾的跟个娘们似的,你就说你告不告诉我吧!”他怒目圆睁,整个人散发着怒气,仿佛是一头处于暴怒之中的狮子。
道华愣住,若有所思地望着君飏,道:“我不知道。她中的,是槿莯,无药可解。除非,你找到制毒的人。我……我已经出动了我的所有人去找,只查到制毒者在郁阁。”
“噗。”君飏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方才的暴怒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嘲讽,只见他凉凉一笑,幽幽吐出几个字:“白废。”
……
“南北翊,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郁无箫有些忧伤地冲南北翊笑了笑。
南北翊微微一笑,望着比郁无箫憔悴了不少的容颜,很是心疼,蹙眉道:“无箫,你要知道,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挫折,你都要照顾好自己,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见郁无箫点了点头,南北翊这才说道:“说吧,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你,你知道么,以韵姐她中毒了。那毒,无药可解……你的医术精湛,我想问问,你可以救救她吗?”郁无箫是真的想要救血彼岸,并不是因为利用。
或许,她真的已经把她当朋友了吧。
一向无情的南北翊自然不在乎血彼岸,不是他不慈悲为怀,而是一切应该顺其自然,去改变,未免过分。
可是,郁无箫已然改变了自然无数次。
“是什么毒?”
“槿莯。”
南北翊的脸沉了下来。“无箫,这个,我一定解不了。”
郁无箫应声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什么人……”
“不认识。”回答很是果断。
“南北翊……怎么办啊……呜呜……”郁无箫苦着一张脸掩面。
南北翊托腮沉思,脑中突然映出一张脸:“对了!听说湘王人脉很广,说不定他认识医术精湛之人!我倒是知晓一人,恐怕天下也唯有此人才能解这毒……那人就是医无疾,医无疾,一医再无病疾,嗯。你只需向湘王打听此人便可。”
话音一落,郁无箫便笑颜如花,原先紧拧的眉也舒展开来,“南北翊,我就知道我不会白来的!有你在真好!”说罢,郁无箫便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南北翊被那句“有你在真好”触动了心弦,良久才回过神来。
欸?我干嘛要给无箫推荐别的男子啊?!
……
“喂。”皇甫暄倚在门框旁,眯起眸子,“你来找我,就是来发呆的?”他有些不满地问。
郁无箫蹙眉,瞪着笑眯眯的皇甫暄,无奈扶额。
怎么……
又是一身粉袍……?
“不是,”郁无箫绷着一张脸,冷冷道,声音已有几分不耐,“我看你人脉多,想让你帮忙找一个人。”
皇甫暄走近郁无箫,望着她淡然的容貌,有些苦恼。怎么不像上次在皇宫那样萌萌哒了呢?
“谁啊?”皇甫暄撇嘴,眉间染上失望,问道。
郁无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皇甫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令人心颤:“医无疾。”
皇甫暄黄色的眸心一颤,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
医无疾把完脉,温尔一笑,仿佛救人和他无半分关系:“悠小姐中的毒十分罕见,貌似是槿莯,这毒毒性十足,在下的确有救治之法,在凰山顶峰之上,有一雪莲,取下令悠小姐服用即可。不过……这雪莲一旦取下,将会迅速枯竭而尽。还有一方法……不过可能性不大,那就是让人守在悠小姐身边,用自己的真心唤醒悠小姐的魂魄。”
君飏蹙眉,有些忧伤地问道:“那……如果两种方法都不行呢?”
医无疾有些诧异地望着君飏,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约莫过了几秒,他淡淡地收回了目光:“那就准备后事吧。若无它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君飏怔住,良久,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知道了……无疾,我送你出去。”
……
君飏抬头望着凰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踏上了山路。
然而,貌似天不如人意。
刚走上十步有余,君飏的面前突然跳出来一只猛虎。
君飏扶额,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难以启齿的无奈。
这猛虎……
是天下十大坐骑之一——刃血,而刃血的主人也会相匹配的有一把刃血匕首,这一对可谓杀伤力十足。
君飏猛然想起,貌似十大坐骑之五都在凰山,其余的在郁阁。
想到这儿,君飏突然有些兴奋,若能征服了刃血,实力定会提升一倍不止!
那就来吧。
刃血的优势是攻击力强,速度快,但有一个制命的问题——持久力差,这也是唯一的一个问题。
可毕竟是十大坐骑之一啊……
持久力肯定也是比普通坐骑好上多倍。
刃血如其名,一身血红色皮毛,其间还有白毛相间。
刃血向君飏扑来,速度快到君飏根本看不清!
还没来得及反击,君飏的左臂已然被抓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那里血流不止,君飏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闷哼一声。
妈-的!
君飏青色的眸子多了几分认真。
“刃血……”君飏缓缓念着刃血的名字,眼中杀气凌人。
刃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煞气,猛吼一声,声音震天动地,向君飏扑过去!
君飏向左一闪,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了刃血的背后,他负手而立,倏地放出了飏风!
飏风是君飏天生独有的一股灵气,它以能伤对手却不会致命而名扬天下。
刃血扭过头,竟然想硬接飏风!
飏风何等的厉害,刃血竟然想不防御迎面接受!
若是旁人,一定会耻笑刃血的不自量力,可是君飏知道,刃血有这个能力!
刃血举起爪牙,飏风硬生生地停住了!
此刻,刃血已化作了人形,那是一个英姿焕发的男子,男子的额上微微渗出了汗,他正大口呼吸着。
君飏方才的飏风已耗费了他六成的功力,此刻飏风被攻破更是伤了他的内力,他喷出了血。
君飏唇畔处还沾着血,有些腥味,却更是妖魅。“妈的,老子还就不信了!”
……
君飏颓废地依着墙,堂堂七尺男儿竟失声痛哭了出来。
“不……”君飏的身边,有着一朵已经发黄,失去了灵性的白色花朵。
他原本……原本已经征服了刃血,甚至摘到了雪莲……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在摘下雪莲的一刹那,雪莲凋零了!竟然那么快……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阳光照着君飏,明媚的让他眯起了眼睛。
走进一个人。
“怎么是你?!”君飏突然站起来,瞳孔一缩,整个人的背脊挺得笔直,有着显而易见的危机感。
帝离殇走向君飏,有些担忧地问:“悠……她,她在哪个房间?”
君飏嗤之以鼻,瞬间就觉得对帝离殇充满怀疑是一件根本不值得的事,他冷笑道:“这就是帝离殇?这就是二姐念念不忘的男子!一个在二姐昏迷不醒之刻在和别的女子谈笑,一个对二姐受伤之事毫不相干,一个连二姐住哪儿都要问别人的男子!帝离殇,你给我滚!”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可片刻之后,那火又“噌噌噌”地往上涨了起来。
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不是……你……君飏……对不起……你知道我……”帝离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应该和谁说?!”君飏怒吼。
帝离殇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绝望,他声音有些沙哑:“我……你告诉我以韵住哪好不好?”那一身忧伤的气质,都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
君飏倏忽笑了,他嘴角上勾,笑容不达眼底:“好呀,只不过……我告诉你,你就把二姐让给我好不好?”
帝离殇眸心一缩,怏怏退后了几步,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出的孤寂悲凉。
君飏凝视着帝离殇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