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罪与罚:雪夜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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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当年的目击者们(一)

慌忙跑了出去,韩尝卫才发现并不是徐清风本人来到队里,而是电话。他接起电话,有些紧张,害怕他会和之前的林无畏一样不肯露面。

“喂,你好。”

“你好,我是徐清风,我今天可能会晚到一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对方很礼貌。

韩尝卫这才长舒一口气说:“没关系、没关系,徐先生肯来我们警方表示感谢,只是不要太迟了,我们这边人手有些不够,你能谅解吗?”

“哦,我尽量吧,等我这边离婚手续办好就会赶过去。”

“啊?对不起,没想到你.....”徐清风的回答让韩尝卫不免有些吃惊和尴尬。

“没关系,我们晚些时候再见吧。”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韩尝卫看着也跟出来的黄岩队长和祁灏说:“徐清风晚些时候会到,我今天就呆在队里等他吧。”

“也好,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徐清风,我带老师去办手续,争取取保候审。”

“黄岩!何必呢?”梁启有些无奈,自己今天本来就是来赎罪的,黄岩又何必为了自己去费神,他明明已经不是他们心中那个值得尊敬的老师了。

“走吧,我也是为了祁灏母子俩,你是他们的依靠,还是多陪陪他们,多多稳定一下小灏的情绪吧,也省得你以后在....在里面操心。”

“好....好吧。”

“我们先走了,尝卫多盯着点。”

“知道了队长,梁老,您也多保重。”韩尝卫忧虑地看了眼梁启,虽然之前他因为梁启奇怪的举动而埋怨甚至讨厌过他,可今天和他交谈之后,他发现梁启其实不同于一般的坏警察,他想若不是当年祁灏大病,他也不会因为缺钱而受贿,除了这一点,他还是个正直的人。

呆在办公室的时间有些无聊,韩尝卫便仰靠在椅子上思考着,要不要让林无畏也过来一趟,两个目击者共同的证词或许更加真实有力,虽然之前林无畏在电话里说的很详细,但是案件开庭审讯的时候,她还是要起重要作用的,必须有本人谈话记录或者视频为证最好。

想到这里他便拨通了林无畏的电话。

而另一头的林无畏刚刚和徐清风约好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可是,和挂断电话后的她却又有些犹豫了,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在内心深处她是多么的不舍得离开徐清风。

可是这次真的挽回不了了,上次电话中徐清风也说过,这些年来他也很压抑,他也不喜欢北州,既然彼此都很痛苦的话,那么挽回也似乎没有意义了。

可是,不舍的情绪为什么越来越浓烈了呢。

在接到韩尝卫的电话时,她本来是想坚决不去的,上次之所以电话联系就是不想面对其他人,但是今天她有些动摇了。

有个任性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她想,今天去警局录口供就不用去民政局了吧,虽然刚刚才答应了清风,可是清风也说了什么都听她的,再晚个几天也没关系的吧。

最后任性战胜了计划,她答应了韩尝卫的邀请,下午就去警局,而且她也有些好奇韩尝卫所说的另外一个目击者,她从不知道还有另一个目击者。

接到林无畏推迟办理离婚的电话时,徐清风有一丝气恼,他气恼无畏又是这么的任性,可占据大脑最多的却是隐隐的喜悦,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多么希望和无畏永远在一起。

既然今天离婚手续办不了,他索性直接去警局吧,本来是想离婚后再去赎罪的,可现在看来,赎罪的时候,到了。

徐清风来的早,他到的时候韩尝卫正在整理文件,韩尝卫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短发黑衣,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你就是徐清风?”

“是的,您是韩警官?”

“我就是韩尝卫,徐先生稍微等一下,我们等另一个目击者来了一起问话。”

“什么?还有其他目击者?”徐清风显然非常吃惊,忧郁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惊诧。

韩尝卫忙着整理文件,又坐下来翻着文件说:“恩,你并不是当年的唯一目击者,相反,你是我们知道的第三个。”

“第三个?”

“是的,你、康阿福还有一个女人。”

“康阿福我知道,通缉令上有,我们要等的就是那个女人吗,她是谁?”徐清风同样好奇起来。

韩尝卫从证物盒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递给徐清风,徐清风接过去看到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有字,署名“林玲”。

“这是......”

“这是当年那个女孩向警察写的信,只是没有起到作用,现在,应该是比较重要的证据。”

“林玲.....”徐清风忽然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哦对了,林玲现在改了名字,她现在叫.....”

“尝卫,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你来看一下吧。”同事的声音打断了韩尝卫的话。

“好的,我知道了。”韩尝卫回头领着徐清风去审讯室,“不好意思,没有其他会议室只剩下审讯室了,其实我们只是录录口供,没别的意思。”

徐清风淡淡一笑,似屡清风般:“没关系的。”

“那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等那位到了我们再开始。”

徐清风笑着点了点头。

韩尝卫回到座位上继续整理着文档、物证,在完成的时候,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抬眼看见同事领着一个女人走进来,那个女人穿着驼色的大衣,微卷的长发披肩,高跟鞋的声音蹬蹬响,环顾着办公室毫无胆怯之情,他想,这大概就是林无畏吧。

果不其然,同事领着她走到韩尝卫身边说是找他的。

“你好韩警官,另一个目击者呢,我想见见他。”林无畏直接大胆,毫不遮掩。

韩尝卫也不好多说,拿着物证箱和部分文件站起来,说:“他在那边等着呢,林小姐请跟我来。”

韩尝卫几乎和林无畏一同走进审讯室,见到门被打开,里面等待的徐清风也迅速朝这边看来,韩尝卫拿着东西走向桌子说道:“徐先生,这位是.....”

“清风!”、“无畏!”两人惊讶的声音打断了韩尝卫的介绍。

他回头吃惊地看着这审讯室的两人,徐清风和林无畏已经完全震惊到僵住!

“你们.....认识?”韩尝卫看着两人惊讶不已的表情问道。可那两人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

“清风,怎么是你?”

徐清风本来就忧郁的脸庞,此时更加忧伤与迷惑:“无畏,你就是那个林玲?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改过名字啊。”

“我.....我......”林无畏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停停停!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先跟我解释一下。”韩尝卫心急不已。

还是徐清风先清醒过来,他深呼吸了一下说:“无畏是我的妻子。”

这下换到韩尝卫吃惊道呆掉了,“什么!你们....你们是夫妻!徐先生上午还说要办理.....”说道这里,韩尝卫又觉得此时不适合谈离婚的话题。

“那,两位先坐下,我们开始吧。”此时气氛尴尬又沉闷,韩尝卫觉得还是先做笔录较好。

徐清风和林无畏两人坐下后,韩尝卫就打开视频录制,开始问话:“徐先生,你先来吧,请你详细讲一下22年前案件发生经过。”

徐清风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林无畏,有些激动,更有些犹豫:“这件事,我本不打算让无畏知道的。”

林无畏看着眼前徐清风,比之前更加阴郁,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徐清风的右手,强忍着眼泪说:“清风,说吧没关系的,曾经我也不想让你知道,可我们今天注定要坦白的。”

徐清风欣慰地笑了笑,握紧了林无畏的手开始叙述起来。

那一年发生车祸的地方与此次康清平他们车祸地方很相似,地域相同。只不过出了郊区,往左走是平安夜发生车祸的地方,往右走是22年前发生车祸的地方。

那一年的徐清风12岁。

那一天,是徐清风父母回家日子,他很高兴,因为他们在外打工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所以那天徐清风早早地爬上山顶,希望能远远地就能看见回家的爸爸妈妈。

可是他等啊等,从早上等到下午都没看他们的身影,所以年少的徐清风开始生气耍脾气起来,他担心今年爸爸妈妈又不能回家了。这么一想就更加急躁,于是他在山顶肆意踢着地面,踢飞了一些积雪下的小石子,这些飞到山底的小石子在空中划起了好看的弧线,他觉得似乎很解气,于是更加胡乱踢着。

他不知道,在山的边缘有一棵被丢弃一米来长的烂木,虽然是烂木却依然很结实。那时的他只知道愤怒地踢、狠狠地踢,于是那个烂木就被他踢下来山,原本捂着脚心中暗叫疼的他,紧接着就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和叫喊声。

待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趴在山崖边上往下看的时候,只见到地上有很长的一条刹车线,还有一些碎玻璃、铁皮,那些残渣的旁边就是那根烂木,那根被他踢下的烂木。

那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但是他很害怕、很害怕。

慌乱不已的他一路跑回来了家,回到家里的他足足有两天没敢说话,父母一直以为他是埋怨没有给他带礼物而生气,渐渐地也不再问他原因了。

他不敢告诉父母,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有好好学习,好好帮助爷爷奶奶做家务,他想成为爸爸妈妈的好孩子,这样,爸爸妈妈就不会一直不回家了,就算回不了家也不会为他操心。

他一直想做个好孩子的。

可是那件事件他不敢说,一旦说了,他就会变成一个闯祸的坏孩子。

一段时间后,他听村里人议论说前不久山沟那边出了车祸,死了好几个人,听说还有小孩子。徐清风依然记得那天他听到那些话后,是捂着耳朵大叫着回家的。

害怕、愧疚、噩梦,让他足足病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