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运药材进府,好在最近萧氏太忙,无暇顾及,倒让她钻了空子,把所需的药材搬了不少到密室里。
而季掌柜传的另一个消息,却是让她留了心,之前他所说的霍香,香薷之类的药真的断货,这些个药能干什么?她当时想了想,只要季掌柜照常营业,这种所差的药,她一定会想办法补上。
由于已经有了一点银钱回笼,这个年,她也没有感觉过得太拮据。于是心里大宽,便随口问着傅誉,“相公,那三千两银子还给大哥没有?”
当时傅誉正在把玩手里的一个香囊,他从怀里拿出那三千两银票,眼睛一眯,就摸着九雅头道:“还没来得及呢,不过不错,你还算知趣,知道立即把银子还给人家。以后再缺银子,就直接到我这里来……来借,给我也打欠条,相公我保证有求必应。”
九雅嘿嘿干笑,这事不提也罢。忽然灵机一动道:“相公,你认为女人若是出去做生意,会不会比男人做生意更厉害?”
傅誉眉目一凝,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她,“怎么啦?你想出去做生意?”
九雅忙不迭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看你有什么看法。”
傅誉哼哼两声,“女人家做什么生意,关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经。跟男人比做生意厉害,这什么思维,想都别想。”
九雅汗颜得直抚额,就知道是这样,幸好之前没跟他说,不然,说不定他早已经把她的药铺都关门大吉了,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这香囊你是从哪里捡到的?”傅誉掂着手里的香囊漫不经心问道。
九雅没劲地回道:“秀彩那天说你掉了,她捡来了的。”
傅誉倏忽一笑,“不错,娘子,你这丫头可以全然信任,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九雅听得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又扯到秀彩身上去了。
已到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吃过饭,祭过祖,萧姨娘就回了她的枫林院。而此刻她院子里已经坐了两三个人,正是闻采荷的母亲和两个妹妹。
闻采荷家里其实就是京城里的一个大商户,生意在京城内外都有,但是举家五代都是经商为生,不曾有人出过仕,所以完全就是个有钱而无权的普通商贾。在这个重权轻商的时代,根本就不谈上什么社会地位,能巴上安平候府,已经让他们大喜过望,哪里知道闻采荷会出了这等事?
闻夫人一见萧氏就哭诉道:“亲家母,眼下荷儿进了牢房,不说我们没脸面,连候府也没脸面啊,求您无论如何得把荷救出来……”
萧姨娘让人给她们奉了茶,一脸憔悴地她叹口气道:“我哪没有想把她救出来,可是当时的场景好多人都瞧见。就算我能封了下人的嘴,但是……唉,候爷亲眼所见,他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里会松口。”
闻夫人抹着眼泪道:“亲家母,我们知道您最有办法,何不托点关系到衙门打点一下,让他们通融通融,放了我家荷儿?”
“哪里没有去托关系?那些衙门的人都是好说,只是候爷这里,却是说不通,他指认了荷儿,如今让他去反口,他肯定是不会应的。”
闻夫人又哭了起来,“这衙门的人上下都要打点,托关系也要钱,若是要钱就只管开口。但是这候爷,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媳妇,难道他就不能放她一马?”
萧姨娘摇了摇头,“钱都事小,但是候爷那里,我也实在没办法。长亭已经在雪地里跪了两天两夜求他爹能宽容一下,结果现在在那边人都快冻晕过去,候爷依然不理不睬……”
她讲到这里,眼泪也是流了出来,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如何不心疼?长亭对闻采荷情深意重,成亲这么几年,闻采荷一直一无所出,他不仅屋里没纳个妾,连个通房都没有。还不是对她一心一意?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痴情种。
闻夫人也是听得感动,“我们知道女婿为了我们荷儿出了力,可是这么抗着也不是办法,就不能想个别的法子?难道荷儿被关,他还要给磨得身子也垮掉?亲家母为何不劝劝他?”
“没用,也是个执犟的,估计他爹不同意,他这一辈子就跪那儿了。”萧姨娘垂泪。
“姑母为何不找大表姐再来劝劝?”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及膝紫色小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明眸皓齿,皮肤白皙,一笑就露出一两排编贝牙齿,看上去很清爽,正是萧姨娘的侄女儿萧若琴。
她坐到萧姨娘身边,萧姨娘握着她的手道:“上次为让杨氏入宗祠,候爷就已经破了例,此次怎么还会允她?她是有身子人,岂能让她跟着也在那雪地一跪就一整天?太子府的人岂会容她如此胡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让三表哥去求吧,候爷虽然平日好像不喜他,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疼三表哥的。”萧若琴一提到傅誉就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萧姨娘脸上一僵,那东西若会帮着求情让闻采荷出来,她会把脑袋下给他。本来闻采荷就是为了看热闹而去,出事后,他看着情面没来大发脾气就是好的了,现在还去惹他,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他羞辱?
她摇头叹息,萧若琴却是微微一笑,三表哥不是那么无情之人,回头她去找他。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屋里的几个人只能坐在屋里合计着办法。结果道道都行不通,最后没办法,只好一起到忆兰居,希望能将傅长亭劝回来。
三夫人的揽月居,轩哥儿还躺在床上,三夫人坐在床边给他摸着手,雪晴和如梦一人抱了个暖手炉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