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没人答,那边的傅璟雯就嗔了他一眼道:“知道大哥学富五车,但是现在众望所归,是希望看到三弟媳吟诗,你一边去,别打岔。”
而男宾席那边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完全将傅清言的声音压了下去,大叫道:“好像吟不出来啊,上台去罚站!上台去罚站!上台去罚站!”
众人齐齐高呼了起来,这边的小姐们都是一脸不屑,只差没一齐起身将九雅送那高台上去。
荣国夫人大怒,就要发话,太子妃却拉了她道:“都是小辈们好玩,长辈去插手,岂非扰了他们的兴致?”
眼见众人都在高呼起哄,所有的人已经将他们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九雅叹了口气,真正让她见识到了众望所归啊。而一旁的金芸自不希望她罚去高台,嘴上连动,希望她能听到她吟的诗暂且应付一下,金霞在旁边连拧她的手臂,金芸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最后,九雅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终于站了起来,一副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开了窍的样子笑吟吟道:“大家静一静,刚才苦思半天,终于是想出了一首诗,不管大家认不认同,既然占了指标,总要吟出来凑凑数不是?”
听她如此发言,高呼声总算是低了下去,同时这边的金霞讥笑道:“八姐向来才思如泉涌,大家哄叫之下,想必想出了什么高门大作,大家不妨认真听一下。不过可别吟一些一二三四五六七,一片两片三片的怪诗啊。”
场上众人顿时大声轰笑,此时场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九雅是个看到书就头痛的庶女,没上了学,这会儿还能吟出什么好诗?别说好诗,可能连诗句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九雅长长叹了一口气,见众人好容易才安静了下来,方望着青石边一朵即将凋零的残花缓缓吟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的声音轻缓而舒情,惆怅中带着孤傲,清冷中带着傲视群芳的不屑,映着清艳的容颜,真如那翩翩花仙子,所有的人此时在她眼中都成了凡俗中的云泥。
萧姨娘愣住,傅璟雯愣住,金霞愣住,安夫人肖大太太愣住,那边十个评判文官抚掌大赞,“好诗,好诗,好一个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绝佳的意境,甚至比那安公子的更胜一筹!”
傅清言笑了,她总是能出人意料之外,真的是好诗。拓跋越挑了挑眉,这女子刚刚被人逼成那样,好像一副惶恐的样子,转眼就来了个一鸣惊人,是故意遮掩,还是故弄玄虚?可是不管怎么样,能吟出此等诗句,就绝非泛泛。由此,他不由又深深看了她两眼,而这两眼,却叫他越发有一种似曾见过的感觉。他拧起了眉峰。
安子程变了脸色,评判竟是她的诗更胜他一筹?而宋九雅又怎么会吟诗?据他后来了解,她在宋府的生活绝没有让她读书的机会,又怎会吟出如此好诗?他冷冷地看她,再看看她旁边的月婵郡主,只觉她抢了他的风头,让他在佳人面前的好印象逊色了几分,心里头更是怀恨。
金霞忍不住尖声叫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作出如此好诗,是不是在哪里抄的?”
九雅浅浅看了她一眼,“我是抄的又怎么样?那你给我说个我抄了谁的?在这大夏,又有谁敢说这诗是他所作而被我盗来一用的呢?”她确实是抄了,可是没抄这个时代的,他们又能拿她怎么着?这些人挖了陷阱就只想她一个人跳,以为她真的是他们眼中只知打架爬树的草包吗?
想让她站高台出丑,门都没有!
她笑看众生态,遥向十位评判欠了欠身,气死人不尝命道:“刚才十位大人说我的诗更胜那安公子一筹,是不是说吟诗第一名是我?若是的话,皇太孙殿下,我可要不客气要那九龙杯啰。”
拓跋越起身问那十位评判道:“十位大人的评判结果如何?”
其中一个白面文士道:“回殿下,经过我们刚才商论,这位傅家三少夫人的诗确实是一首很符合她意境的诗,我们十人一致认为,吟诗比赛第一名非她莫属。”
此话传扬开,场上静寂,之前嘲笑九雅的人,全都讪讪地闭了嘴,眼睁睁看着九雅从拓跋越手中领走那珍稀的九龙杯。
九雅从拓跋越手中接过朱红匣子,拓跋越下意识地碰了她手指一下,一直提防着九雅一惊,匣子便失手朝地上掉落,拓跋越眼疾手快,手上一抄,已将匣子接住,又重新递给九雅,低声道:“这是很珍贵的奖品,请拿好。”
九雅垂眸,一派恭敬之色,再次用双手去接,这次她是小心接过匣子的边,将匣子接过后,一礼,便转身走到了女宾席。金芸直向她道贺,那边荣国夫人也夸赞她不已,九雅一一谢过。
傅璟雯与萧姨娘脸色都是极难看,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色,当是要继续下面的游戏,今日非要让宋九雅当众受尽羞辱不可!
十位评判极为公平公正,不仅公正的评出了吟诗第一名,同时也很公正的评出了最后一名。那最后一名是吏部一个官员的儿子,平日喜欢斗鸡遛狗,游手好闲,一首诗吟下来,完全就是个口水词。被评为垫底的,他也毫不在意,当评判点了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还嘻嘻哈哈四方一揖,大笑道:“罪过罪过,我这下得站得高看得远了,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下大家伙可要在这下面给我多找点乐子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