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二爷的消息?”她忽然问熊妈妈道。
熊妈妈望向小诗,小诗摇头道:“自从二爷随少奶奶一行出门后,便不曾见过他。”
九雅思索着,傅誉说傅长亭已经逃走,难道没有回京城?“那候爷呢?最近都没被皇上安排去哪里?”
熊妈妈道:“还能去哪里啊,难道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候府外面时不时都有官兵值守着,候爷现在似乎被软禁了。”
九雅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候爷已受皇上猜忌,之前本来安排他北上,结果因为傅誉要出京,便把他质押在了京城,是想以此来卡住傅誉的脖子么?是不是也太阴险自以为是了一点?
荣福堂里,老夫人坐在藤椅上,由于天热,还有小丫头在旁边打着扇。两个小丫头扇得手都酸了,像去年这个时候,自然少不得在屋子四角放上冰桶,将屋里的热气压一压。然而今年尽管热天来得早,但是老夫人说要精简节约,便是让她们这些小丫头轮流打扇。
老夫人今天约了旁支的三位夫人在一起打马吊,萧氏和三夫人在旁边陪着,闻采荷和已经显怀的春梅在旁边观看。
老夫人今天的手气极差,连输了几十两银子,就有些上火起来,那三位夫人却笑呵呵地,一个稍胖的夫人道:“哎呀,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您老让着我们这些小辈,居然让我们赢了,不过老祖宗向来出手阔绰,输这么点小钱,肯定也不会放在眼里,您老今天就大方点,就当是给我们这些小辈打赏了不是?”
老夫人又发作不得,又不因为输了钱半途就说不玩了,怕是要失面子。只能忍着气,勉强笑道:“今儿不知出了什么事,手气居然如此之差,怪不得一大早门前就有乌鸦叫,原来都是在给我提个醒来。早知如此,就该歇歇手才是。”
三夫人自是知道老夫人肉疼那输掉的钱,掩嘴笑道:“老祖宗也是,明知乌鸦是个灾星,也敢在今儿打牌,不是故意要输钱给几位嫂嫂么?”
萧氏也拉开笑脸道:“老祖宗心胸开阔得,岂会真在乎那两个小钱,什么灾星不灾星,玩得尽兴才是正经。”
几个人正说笑着,外面就有小丫头一脸惊惧地来禀报道:“老夫人,三奶奶回来了……”
所有人都停手,回看小丫头,老夫人冷冷道:“怪不得今天有乌鸦叫,原来果然是有灾星回来。回来便回来了,你在这个惊慌个什么劲?”
小丫头伏在地上道:“三奶奶刚才派人过来说,叫大家都到花厅去见她……”
老夫人眉眼都懒得动一下,“她是什么东西?叫我们这些长辈去见她?去,告诉她,她若是还想在府里呆着,就赶紧过来给我们请安,不然,叫她滚出去!”
那小丫头听了老夫人的话,却只是愣在那里,一步也不肯挪。因为她刚才已经看见一个不肯来这里通报的婆子被三奶奶身边的一个护卫打断腿的场景,如果她现在如是去回禀,估计等一下要断腿的就是她。
她不动,却是让老夫人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老夫人脸一沉,萧氏便使了孙妈妈去抽那小丫头嘴巴子,“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看来是平日让你们的日子都过得太好了,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才是奴才?总要打一打才会长记性。”
那三位夫人并不认为打一个丫头有什么不妥,但是她们却在因为那位宁和县主叫这些长辈去花厅见她的事而觉不可思议,哪有一个少奶奶叫长辈去见礼的道理?她们向来知道老夫人家教极严,所以便干脆静下心来等着看热闹,马吊估计也打不成了。
孙妈妈一脸狰狞地走过去,小丫头惊恐地连连后退,这时院门口又进来了人,却是府里的郝大总管。
郝大总管捂着脸,右眼角都被打青了,嘴角也破了,还有血丝溢出来,孙妈妈一愣,奇怪道:“大总管,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般模样?”
郝总管苦着脸,恭身向屋内各位女眷相请道:“老夫人,三夫人,这边的各位太太,就请你们现在移驾花厅吧。现在三奶奶拿出了县主的派头,她说摆在宗祠里的圣旨上写明了,她是从二品的县主,我们这府里头的人,都应该前去拜见。若是不遵从,三奶奶便会立即告到皇后娘娘那里,说我们候府……我们候府……”
老夫人倒是慢慢喝起茶来,眼皮都不抬道:“她说我们候府怎么着?”
“说我们候府不懂规矩,不遵我们大夏尊卑制度……”
“我们大夏还讲究仁孝忠义呢,既然要我们去拜她一个县主,先让她过来给我们这些长辈见见礼再说。”
听到这里,郝总管心里直叫苦。刚才就是因为不来,已经被好打一顿,心里早窝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三奶奶刚才已经明确说了,如果他敢不把话带到,说清楚道明白,立即就会将他以刁奴的身份卖到北边苦寒之地作奴。他现在一把老骨头,哪里还禁得起那些折腾?
他不得不把九雅的原话带道:“三奶奶说,不论是上至将军,还是下到士兵,不论是上至皇上,还是下到小老百姓,都是讲的一个先国后家。三奶奶还说,老夫人向来都是按规矩办事,想必这个道理是懂的。”
站在老夫人后面的萧氏嘴角挂着冷笑,看来这位宋九雅才回京,还没了解到现在候府的情况,居然这个时候敢跟老夫人叫板,想必是嫌命太长了。
那三位夫人以为老夫人会发脾气,老夫人偏偏让三夫人把她扶起来,淡淡道:“好个先国后家,走,大家都去拜见我们宁和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