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冷笑,“他想不放就不放么?本想用雨嫣肚子里的假龙种缓一缓他的心神,但是计划赶不是变化,看来,有些事是不能再拖了。还有,听说齐王已经从卢邑撤军,所以,为防有变,现在必须加快动作,让你父亲早日登基!”
拓跋越露出难得的笑意,“想必皇祖母已经有了准备,孙儿唯皇祖母马首是瞻。”
宋府里,蝉儿在树梢叫个不停,金芸手捧花样,却无一分心思绣花,只是呆呆地望着碧蓝的天空发呆。八姐离开已经有十来天了,她说的庵堂呢?整日提心吊胆的坐在屋里,成日想着如果安子程卑鄙无耻的要来坏她的名声,整个宋家该怎么办?她只望尽快离开,再也不想看到任何熟悉的脸。
只是……那个曾经和她有过婚约的男子,那个离开前曾经淡淡说着等他一年的男子,她要负他了,不是她故意,实在是她太脏……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哟,看我们的小九妹一个人在这里垂泪呢,难道是你的那个未婚夫在外面有了新欢,不要你了,便一个人在这里哭么?”不知何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金霞打着一把描了仕女图的油纸伞慢慢走了过来。
金芸迅速擦干眼泪,强自笑道:“七姐说什么呢?只不过是眼里进了沙子,哪里有一个人垂泪?”
金霞撇着嘴,走到廊下,将伞递给李妈妈,隔着窗子仔细盯着金芸的眼睛瞧,“呸!说什么沙子风吹,分明是在伤心落泪。告诉七姐,是不是那个负心汉负了你?若是的话,七姐现在就过去傅家,将他的寡妇老娘臭骂一顿,看他们还敢不要你。”
金芸听得大惊失色,一把捂住她的嘴急道:“七姐快莫乱说,四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是眼里进了沙子……”
金霞拍开她的手,“是不是在你心目中,那个男人便是完美无缺?”
金芸呐呐道:“他对我很好。”
“很好?嗯,也是,看他送来的那些聘礼丰厚的很,果然是好的很。那,我们既然是亲姐妹,有好东西,妹妹可不能一个人占了,你看,姐姐今年也已经十六了,被那个天杀的安子程耍了一通,现在也没人上门来提亲,马上就要进入老姑娘行业,所以,金芸,不若我们来打个商量……”金霞把脸凑近了一些说道。
金芸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急忙摇头,金霞怒得一耳光就甩了过去,骂道:“好个小娼妇,是不是跟着宋九雅那个小贱人玩了几天,也要跟着变成贱人啊?你没看到娘成日坐在佛堂以泪洗面么?还不是因为我的婚事没有着落?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娘的眼睛给哭瞎啊?不管怎么样,等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让四少把我也纳了,不然,你就别进他傅家的大门!”
金芸捂着脸,眼泪一涌而出,说什么嫁宏博,现在她还有资格嫁他么?恐怕七姐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倒不如……她哽咽道:“如果七姐嫁不出去,那妹妹就陪着姐姐一起古佛青灯终了一生吧。”
“呸,谁要陪你古佛青灯?万一你想去,那就干脆把四少让给我吧。”金霞毫不羞愧地死瞪着她。
金芸只是摇头,金霞气急,伸手就掐她的脖子,眉眼狰狞,怒骂道:“连你都不帮我,那你去死吧,你跟宋九雅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死了安静……”
只是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觉后脑勺一阵锐痛,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李妈妈待呼,也同时脑门受了重击,一头栽倒在地。
缓过神来的金芸抬目一看,却见一个乌眉冷目的少年不知何时挺立于窗前。他紧抿着唇角,一脚踢开金芸的身体,双目深深,载了这夏日烟光里难以忍耐的心事,冷冷地望着一时被震骇住的少女。
“你真的宁愿出家,也不愿嫁给我?”少年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生冷。
金芸吃惊地捂住嘴,“宏博?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被放外任,没有一年,是不准回京的,怎么现在却在这里?
“有人告诉我,你要出家,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傅宏博眼都不眨一下逼问。
金芸摇着头后退,泪珠一串串甩落于地,晕化成一点点湿印,“忘了我吧,我已经是个不洁的女人,我没有资格再与你一起……”
傅宏博怒得撑着窗台猛然跳了进去,他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谁说你是不洁的女人?发生那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只喜欢你的人,只想与你在一起……”
金芸挣扎着低声哭道:“你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我不能连累你,更不能因为我让你们大房给候府脸面抹黑,宏博,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就放了我吧。”
傅宏博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低吼道:“只不过遇到一点困难,你就止步之前。那么我们之前的花前月下,那些海誓山盟呢?既然你如此脆弱,当初为何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就要对我负责!那些什么脸面,都让他们见鬼去,我不在乎。金芸,你若是害怕别人的耻笑,我带你离开,我本就不喜欢出仕为官,更不喜那些官场黑暗,正好我们可以借此逃脱这些世俗的东西,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经过多次的接触了解,金芸自是知道傅宏博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闭了闭眼,狠心道:“你怎么能放着你养育你的多年的母亲与我离开?你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出路,又怎能一句话说放弃就放弃?宏博,你别逼我,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便给我自己最后一个出路,那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