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晴没再出声,噘着嘴转身就坐了回去,九雅也没理她。
“她们这些女眷都有了,那这些叔叔哥哥弟弟呢?难道弟媳准备就让我们都干看着?”这时傅清言看那些女人闹腾得差不多了,忍不住朗声问道。
九雅回头看着他,抿嘴一笑,“怎么会厚此薄彼呢?自然是有的。”
她首先拿了一条柔软暖和的宝蓝色围脖递给他,然后又给三老爷姑父傅长亭和傅宏博一人再送了一条,一圈绕下来,见他们都瞪眼看着她,因为他们不知那物是起什么作用的,若是用错了地方,怕是要惹人笑话。
九雅深明其意,便从雨蝶手里再拿了一条绿色的,往自己脖子上绕了绕,把两端的流苏一前一后一搭,于是一张莹莹俏脸就衬在了绿意盎然之中,让她的眉目更为清妍夺目。
三老爷哈哈一笑,“哎呀,誉儿媳妇的手还真是怪巧的,随便一弄,这东西围在脖子上就让人感觉别有风味,不错,不错,三叔喜欢,这日后出门的时候,少不得要戴出门给人瞧瞧。”
傅清言也照葫芦画瓢,把围脖亦往脖子上绕,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掐金线袍子,让这宝蓝色围脖一衬,那模样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当下自我感觉良好,忙点头道;“这种东西从未见过,以为只是稀奇,料不到又暖和又熨贴,样子新颖又好看,喜欢喜欢。”
他连说着喜欢,众人也觉今天九雅送出的见面礼不错,都是称赞不已。九雅随后又拿了一些卡通小挂式送给了傅明瑶的一双儿女和三老爷的六岁小正太,他们亦欢喜得不得了。因为只送一个,他们又围着九雅还要,九雅只能说下次再做给他们。
见终于把众人哄得满意了,最后,她才走到大夫人面前,把一双天蓝色手套送到她面前,诚恳道:“这是给大伯母的手套,虽然不是贵重之物,但是冬天暖手还不错,还可以戴起了拿笔写字,都不会碍事。”
为了不把礼送错,她之前大致也打听过,这位大夫人平素极少出门,也极少与人结交,平日关在院子里,就喜欢写写字,作作画什么的,应当是一个相当有才气的女人,只是关在深闺无人知。既然她动手的时候多,相信送一双手套算是比较合适的吧。
大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拨她的面子,伸手接了,却也无喜忧,只点了点头,道:“侄媳妇有心了。”
九雅知她这种人性格较清淡,便也不计较,只希望这么一来,这候府的人不要太排斥她,也总算在没有傅誉的情况下,把这一家老小都应付过去了。
本来老夫人头夜就通知各房早点来,好先给新孙媳给个下马威,让她行规蹈矩,知道候府规矩大,以后好仔细侍候这一大家子,特别是她这位老夫人的威严一定要严厉展现,让她先就要有敬畏的心。
未料这新孙媳并不像长亭媳妇开始那般胆怯诚恐,本来面相就长得好,还一派天真,用这些稀奇的东西一下子就把严肃的场面弄得轻松起来。同时连萧姨娘的逾矩都在不声不响中给顶了回去,似乎比这候府里头的人还有规矩一般,叫人憋闷着,却又无话可说。看来这个看似年小无知,说不定实则是个深谙争斗的高手,倒不能轻视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她送出的那些灵巧新颖的实用之物,倒是不太那么讨厌她,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是个容易讨人喜欢的丫头。
长闷的认亲会终于结束,众人都笑意晏晏,转战膳食堂。一大家子过去的时候,男女分桌入座,桌上的菜食相当丰盛,鸡鸭鱼肉,飞鸟走兽,色香味俱全,应有尽有。九雅闻着直咽口水,妈妈的,她好久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这下嫁入候府,终于可以天天吃大餐。她心里连呼了几声阿门,谢上帝恩赐。
等老夫人坐下,各人才纷纷坐了下来。九雅赶了个末端的位置坐下,却唯独见二嫂闻采荷站在老夫人身边,微躬着身,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正在疑惑之际,萧姨娘已提声道:“今天长亭媳妇就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吧,既然誉儿媳妇进了门,从今天开始,就由誉儿媳妇侍候老祖宗用膳。”
三夫人看了九雅一眼,却是笑道:“誉儿媳妇想必昨天也没吃个饱饭,今天就破个例,过了今天,让她明天接替长亭媳妇吧。”
萧姨娘坐在老夫人身边,一脸严肃道:“这可是我们候府的规矩,誉儿媳妇虽然是新媳妇,可是也得按规矩来,不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破例,弟婶,你说我说得可对?”
正在咽口水的九雅好不惊怒,她是堂堂的三少奶奶,怎么可以让她去侍候别人吃饭?以前在宋府当庶女日子再悲惨都没伦落到这个地步,怎么一进候府倒是越过越回头了?
她明显感觉得到,这位萧姨娘分明是在报复,意思就是之前没给她磕头敬茶,没把她当正经婆婆哄着。不由在心里连连念着骂人三字经。
闻采荷乐得眉花眼笑,终于不用众人吃饭她咽口水了,立即进行着交接,“啊呀,我今天怎么忘了已经有了三弟媳呢?这孝道总让二嫂一个人行着,怕是三弟媳要骂我不懂谦让了。罢罢罢,我这便让了位置,叫新奶奶也给老祖宗来行孝,唉。”
嘴上似乎很伤心,心里不知有几得乐,总算把这个不公平待遇传递给下一位了。
姑妈傅明瑶却是尖酸道:“长亭媳妇这话说得何其无奈,既然这么不情愿,那就陪着誉儿媳妇一起伺候老祖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