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火车,载走了一车又一车的乘客,一双双期待火车到来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了游人回家时的心切。而我却早已遗忘了那回家的感觉。第一次坐火车,心中难免怀着七分激动,三分喜悦。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等待,随着人群长龙的减短,我踏上了火车,心中总算稍许平静。由于是五一假期,坐火车的人自然多了许多,因此很难买到坐票,有一个立足之地就已经不错了。找了许久,我这才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车厢一个狭隘的过道旁。随着站台向后退去,再加上火车的一声长鸣,我知道火车已经启动了。闲来无事,于是我便向四周看去,有两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抽着烟靠在了自己对面的车厢上面,嘴里还在谈论着自己中学时的风liu往事。在我的右边,有一位七旬的老人,白发中夹杂着少许的黑发,高额的颧骨使一双混浊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深邃中还带着几份疲惫。脸上的褶皱,再加上古铜色皮肤与老年斑的相衬,更显老人的衰老。深蓝色的中山装,浅灰色的裤子,与老人的年龄相适,一双长满皱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一个麻袋口,与我同靠在了一个车厢上。
看着老人的面容,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火车的一个颠簸就能让老人摔倒在地。为此,我也想为老人寻得一个座位,可是看了看有座位的那些乘客,不是东倒西歪,就是用冷漠的眼神,给予了老人无言的回答。老人只好叹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从左上方的衣袋里,掏出了一盒皱巴巴的红旗渠烟。然后老人又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放在干裂的嘴上,接着便用双手去搜寻着自己的口袋,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火机来。好像老人的火机在挤火车的时候弄丢了吧!老人叹了一口气,准备将自己的烟放回烟盒内。
就在这时,对面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过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很时尚的火机,打开火,对着老人说到:“大叔,来。”说着便将火移向了老人衔在嘴里的烟。老人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费力的向前移动了身体,不住的点着头,嘴里还“嗯嗯”的应答着。等烟点着了之后,那位青年又开口道:“大叔,你这么大年龄,你这是去哪儿呀!”老人抽了一支烟,用沧桑的声音说到:“去CD。”这时,青年又问到:“大老远的,你去CD干吗?”老人听到这里,脸上带着几份喜悦的回答到:“到CD去看望女儿。”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的振了一下,我再一次的重新审时了一下眼前的老父亲,苍白的头发,满脸的褶皱,深邃的眼睛,颤抖的双手,瘦骨嶙峋的身影。老人外貌的展现,以及那坚定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了眼前老人的伟大。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位老父亲,不惧路途的漫长,不惧自己身体的年迈,只身一人前往远距家乡的四川CD。说到了四川,我想起08年的那场汶川地震,为了子女的平安,一位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了几千斤的重量,在自己的身体与地面不到两尺的空隙中,一个生命存活了下来。而这位父亲的生命却早已结束,但却依然保持着世界上最感人的姿态,最美丽的风景。这便是父亲,一个平凡的人,做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我不知道老人的儿女会怎么想?难道自己真的很忙吗?真的脱不开身吗?让老父亲只身一人,前往距家几百里的工作地,这样的子女,于心何忍呢?
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远在广东打工的父母。在父母外出的这些年,自己抱怨过多少次,父母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多少次,都希望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和父母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听到了那位老父亲的回答,运用了反向的思维,那一刻我读懂了父母,父母是爱我的,那一刻,也突然之间好想父母。
经过了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虽然知道回去之后,家依然是空荡荡的,但我相信,只要有温暖的地方,就会有家。望着那长长的列车,想想那位伟大的父亲,我的心中却暖暖的。据我所知,到CD还要一夜的火车,而那位老父亲不知道这一夜,会不会还是站着?心中又生出了几份怜悯之情,望着那列继续开往CD的列车,对着那位伟大的父亲,在心中默默祝福:“大叔,祝你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