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得一阵急促得马蹄声从耳边呼啸而去,张妈妈生怕贺氏生气,忙道:“没事儿,现在能走么?”
“能!”
马车缓缓开始动弹,幸亏没有将姑奶奶的衣裳打湿,张妈妈松口气的同时,又为怀里的衣裳着急,这样子今儿回去是不能立马就给了怀哥,转念一想,不如等些时候,张妈妈看着贺氏笑道:“奴婢回去好生收着,过些日子拿出来,就说是姑奶奶给怀哥做的,横竖除了这两套衣裳,夫人还给怀哥预备了其他东西。”
贺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被颠了一下的郁闷莫名其妙地散去。
暮色西沉,韩国公府的垂花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七八个丫头婆子在外马车里搬东西。
“欧阳夫人身体不好,想念怀哥,所以要接怀哥回去住两日。也不知二爷是怎么和太夫人说的,太夫人答应了,这会子怕是就要出门了。”
三天前贺氏进门,欧阳家只打发了体面的婆子送了贺礼来,夫人奶奶一个也没有来,韩睿龙再娶,于情于理也该和欧阳家的人商议一二,前两年欧阳家守着孝,不大出门走动,欧阳倩确实没有妹妹,但族里也不是没有姑娘。韩睿龙守孝,想来韩家也不会议亲,欧阳家不着急,可等韩睿龙除了孝,就直接送了喜帖去,欧阳家不生气才怪。又因为韩睿龙守孝,议亲也没张杨出去,可想想就算给欧阳家送了消息去,太夫人执意如此,欧阳家也没办法。何况,欧阳家是落败了,得罪了韩家对他家没有一点儿好处。
太夫人大概是想着怀哥还要依仗欧阳家,所以欧阳家的人来接,又找了这样的理由,太夫人若是不许就太说不过。
可贺氏才进门,前妻的儿子就被外祖母接过去。
安静茹放下手里的账册,打住几个丫头窃窃私语,道:“该去太夫人屋里请安了。”
几个丫头一叠声地应着,跟着安静茹出门,迎面撞上两个不知说什么话说得津津有味的婆子,两位婆子见了安静茹,忙不迭地行礼,其中一个婆子嘴巴快,一副大惊小怪地道:“恐怕又不太平了!”
安静茹微微蹙眉,那婆子又绘声绘色地道:“几十个骑马的人,从城外进来,在街上横冲直撞,险些伤了人……”
说得仿佛很厉害似的,品翠出声制止:“别浑说,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你们随便议论的?”
那婆子唬得忙掩住嘴巴,安静茹淡淡笑着朝婆子道:“别一点儿事儿就以讹传讹,这天子脚下那天没有几波骑马路过的?小心传出去拿了你们问罪!”
那婆子这才一脸说错话的慌张,另一个婆子忙拉着她见礼,“奴婢们还有事儿。”
安静茹叮嘱一句“不许浑说!”才点头放她们走,安静茹看着她们垂着头匆匆离开的背影,脑袋里分明闪过一个念头,偏偏细想的时候又想不出来。
只得作罢,一边继续朝寿禧堂去,一边琢磨着,眼下的情况,要分家大概还要使些手段才成,另外分家后要住的地方也要加快速度找了。如果分了家仍旧住在一块儿,那么分不分又有什么区别?
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寿禧堂外,门上的丫头迎上来见礼问候,道:“二老爷在屋里和太夫人说话。”
安静茹只好先去抱夏等着,自从二老爷打边疆回来,身体情况不便大不如从前,北方那一场仗胜利后,皇帝龙体大好,每日早朝,五天一休,二老爷也是三更天就要起床。因此,太夫人总是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回来后必然先叫他过来。太夫人嘴里没说什么,其实心里一直存在怨怼,觉得二老爷越来越消瘦,都是在外头落下的病根子。
心头一动,安静茹微笑起来,不管贺氏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嫁来韩家,大概都不希望到手的东西突然间没了。女人除了爱穿衣打扮,也重视身份、名誉,而这些都需要足够的财力和社会地位做后盾。
这个时代的女人没办法去建功立业,都是妻凭夫贵。
安静茹心里逐渐有了主意,当然这是在不得已情况才使得,现在她再急切也不能逼,逼了反而会起到抵触作用。贺氏才进门,总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环境。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气。
“二老爷走了,三夫人和四奶奶来了。”春香站在门口道。
安静茹放下茶杯,刘氏婆媳前脚进屋,安静茹后脚跟进去,屋里没有外人,贺氏还没从娘家回来。三人齐齐上前见礼,太夫人扫了一眼,微微蹙着眉头问姜氏,安静茹忙答道:“许是这两日劳乏了,婆婆身子不舒服,叫晨哥儿下学后就来。”
朝哥儿也跟着在海棠阁那边,安静茹看了看东墙上夕阳余晖,这会子怕是要过来了。
太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恼意。大家刚落座,丫头上了茶,外头的人进来禀报:“二奶奶回来了。”
帘子撩起,贺氏在丫头婆子簇拥下走进来。刘氏想到韩睿龙中途回来送怀哥去欧阳家,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望着贺氏道:“龙哥媳妇回来了。”
贺氏只觉她笑得可恶,淡淡点了点头,走上前给太夫人见礼,又朝刘氏等人见礼,刘氏微微点了点头,安静茹和卢氏起身回礼。
太夫人就笑道:“快坐下吧,亲家夫人她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也好请她们过来逛一日,当做践行。”
贺氏立刻表现的受宠若惊,十分体谅地道:“怎么好劳累了祖母,娘和伯母们过来,又要三弟妹操劳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