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在三楼轻飘飘的说了句,“白亮,这段时间我有一个重要的人要照顾,家里已经打过招呼了,可能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回家。我跟你说一声,电话什么的稍后也会关机,你找不到我的话先别着急。我不会有事的。”
“你说什么?”白亮声音一冷,眉毛拧起。隐隐觉得事情何止是怪异,简直是不一般。
重阳想了想,淡淡道,“这件事情跟军政局有关,具体的内容我不方便告诉你,你也是部队上的人,应该清楚纪律的重要性。等半个月后我从这里离开,自然有人跟你讲明白。”
白亮几乎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可心里仍旧是七上八下,普通人卷入部队的任务中并不稀奇,可为何不是他们政治部的人找到重阳,而是军政局和国防部的?
究竟重阳要照顾的人是谁?
白亮实在想不到,除了赵家的亲戚外,除了霍沉风,还有谁需要她留院半个月的照顾?
如果真是霍沉风,白亮觉得自己会嫉妒的爆炸!
再次抬头看向三楼那抹单薄清幽的身影,白亮心里面酸酸的,桀骜眉眼难得染了哀思愁绪,本是骄傲强悍的气质,在此刻,竟是一分无法得到的失落和空虚。
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洒下来,照在他一身浅色休闲装上,这衣服是重阳给他买的,他穿上之后总也舍不得脱下来。晚上睡觉都恨不得放在枕头边看着。
而今,他挺拔身姿在此刻陇了淡淡的迷蒙,好像他存在的只是外表,里面一颗心已经不知不觉的被掏空了。
白亮擎着一颗期待骄傲的心等着重阳将它快速填满,而在他离开这里生病的那一年,偏偏就出了一个霍沉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夺走了重阳的初恋。
白亮的心从回国得知一切开始就一直紧紧地绷着。
除了父母和施扉画,谁也无法想象他在英国那段日子的挣扎和折磨,能坚持下来只为了回国见一见重阳!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足够保护她,也完成她儿时要看他穿军装的样子,他毅然决然的参加了特训。
大病初愈,相思煎熬,魔鬼训练。一连串沉重的字眼他都可以轻描淡写的带过。只为最终能回到这片土地,回到这片承载他爱情希望的地方。
可他终究是太小看初恋的力量了!
如他自己,哪怕十年,不还是死心塌地的吗?越爱越深?
一旦重阳跟他一样。十年都放不下那段初恋。
他该何去何从?
白亮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车里好长时间没发动车子。
而施扉画却是依靠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楼下始终未曾开动的吉普车。从白亮接了电话走出房间她就站在走廊上看他。自然也看到了三楼的赵重阳。
施扉画微昂起头不屑的笑了笑,她施扉画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既然孩子不能改变白亮的心,她还有后招!
足够白亮跟赵重阳彻底翻脸的一招。
阴毒,却没有任何退路的一招。
自从那天跟重阳通完电话不欢而散后,整整十五天过去了,白亮多次拨打过重阳的电话,果真都是已关机。
赵家那边也是不停的埋怨,说部队上怎么就需要一个弱女子帮助查案了,好在知道重阳有白兴一的人护着,赵光普和李欣虹也勉强耐下心等候消息。
怎么说两家都是未来亲家,对于白兴一的为人,赵光普和李欣虹还是放心的。
十五天后,白亮带着施扉画去医院复诊,施扉画现在住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公寓,施扉画受伤的事情白亮并没有找自己的母亲,这种事情还是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再谈合适,如今都在气头上,只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施扉画也表现的极为懂事,一个劲的在白亮面前说张美月好话,把所有问题都扛在自己身上。白亮听了只是随意的点点头,没表现出任何动容或者欣慰。施扉画多少有些尴尬,却还要继续装下去。
正当白亮扶着施扉画复诊完了以后往回走的时候,冷不丁看到对面高干楼下的草地上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白亮瞳仁发光,撇下施扉画就要走过去。
却在迈步之前。整个人蓦然定在了原地。
在他身侧,施扉画视线狐疑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眼前一幕让施扉画禁不住冷笑。
阳光充裕的草地上,穿着粉色高领毛衣,下身浅蓝色牛仔裙青春逼人的重阳宛如懵懂青涩的靓丽少女,长发柔柔的散在身后,眉眼淡淡晕开一抹浅笑,正扶着身穿病号服的霍沉风在草地上慢慢走着。
霍沉风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的单薄纤细陇在其中,倒像是他在搂着她一般。
白亮眼中,一瞬,如火如血。
重阳也看到白亮和施扉画了。
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扶着霍沉风继续散步,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未名的情绪。
霍沉风敏锐的直觉察觉出不对,遂抬眼看向白亮,瞳仁闪过一抹深幽的寒冽,似乎是在告诉白亮,他才是重阳的真命天子。
这一刻,白亮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等了十五天竟然等到这么一个结果!
他猜来猜去,一直不敢确认的答案,今天却如此清晰的撞入眼底。
重阳丢弃他不顾,衣不解带照顾了十五天的人真的是霍沉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偏偏是霍沉风?
白亮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过去二十七年,他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他的怪病被判无期,再也没有希望回国见重阳一面的痛苦打击,再就是他终于康复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哭着喊着叫着重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