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来!”
他说,用尽了全身力气。
重阳肩膀忽然被霍沉风摁住,即使穿着病号服,霍沉风身上也难掩刚毅冷冽。
白亮的纨绔桀骜与这般冷毅碰撞在一起,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火热厮杀。
重阳抬头看了白亮一眼,强挤出一丝笑,轻声道,“我还要扶他回房间吃药。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
她说的轻飘飘的,好像白亮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白亮此刻早就忘了身旁的施扉画,眼里只有重阳。
他大步走到重阳和霍沉风跟前,在重阳的低呼声中,挥拳就朝霍沉风下巴扫去,几乎同时,重阳伸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霍沉风的腰。
“沉风,小心!”
重阳这一声低呼彻底揉碎了白亮的心。凌厉的拳头顿时像打在棉花上一般,擦着霍沉风面颊而过,继而紧紧地扯住了重阳高领毛衣的领子,像是拎一只小兔子一般将她拎在跟前。
“白亮!你干什么?咳咳。放开我!”
重阳大力挣扎着,衣领被他拽的紧紧地,几乎不能呼吸。可白亮这会却是目赤欲裂,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赵重阳!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你忘了吗?他是什么身份你忘了吗?你现在怎么还能重新跟他在一起?是谁把你从云南救出来的?你现在竟然丢下我跑来照顾这个人渣!你知道吗?就算他霍沉风转做污点证人,他也罪大恶极!你怎么这么犯贱!”
白二少彻底愤怒。
他不是想骂重阳犯贱,他是恨自己才是最犯贱的那一个。
重阳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像是欲言又止的无奈。如果白亮此刻都专注的看着重阳的眼睛,也许会及早明白这其中隐情,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折磨了。
霍沉风自然见不得白亮拉扯重阳,只是不等他出手,重阳已经抬脚狠狠地踹在了白亮膝盖上。
明明很痛,白亮却觉得还不如此刻心痛的千万分之一。
四目交织,他的妒火狂燃,她的冷若寒霜。
“白亮,我做什么选择是我的事情!请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军人!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大吵大闹!我跟沉风之间的误会早就解除了,我已经原谅他了,不管他将来会面对怎样的惩罚,我都愿意等他!我就是犯贱了,又关你什么事?”
“你……”白亮定定的看着瞳仁冰冷的重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重阳剥去了最后一层外衣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明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都没有任何地位和分量,可这些日子他却傻傻的因为她偶尔的醋意和言语就兴奋开心。
现在倒好,彻底的被打回原形了。
他还能说什么?
白亮身后,施扉画嘴角始终挂着得意的笑。怎么她那最后一招还没用呢,赵重阳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投入旧情人怀抱了?
重阳见白亮不说话,转身扶着走路还一瘸一拐的霍沉风往回走。
白亮看着她背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赵重阳,你是不是在演戏?”
这句话,像是在问他自己。
他认识的重阳,究竟会不会回头?
他不是足够了解她吗?现在还犹豫迟疑什么?他认识的重阳看似单纯,但却拥有一颗坚韧强大的心,她不会吃回头草的!一定不会!他要冷静!不能因为眼前一幕彻底葬送他跟重阳的未来!
他在等重阳的答案。
离去的背影蓦然一僵,重阳心底像是被一根极细的银针刺了一下。这根银针就是无形中扎入她心尖上的白亮。
为什么明明是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却让她觉得,白亮在她心上的距离越来越近。属于白亮的一切暴躁专制霸道纨绔,都在不知不觉中烙在她心上。
可她终究没有回头。
“白亮,一直以来最擅长演戏的人是你吧。我看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在我父母面前演戏了,稍后我会告诉他们我喜欢的人是沉风,你也跟你的前任女友双宿双栖吧。”
凉凉的丢下一句话,重阳扶着霍沉风走进大楼。
刚刚进入三楼病房,重阳立刻松开扶着霍沉风的手臂,垂眸站在一边,刻意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臂弯的温暖忽然消失,霍沉风苦涩一笑,抬手想要揉一揉她柔软发丝,却被重阳冷淡的躲开了。
“霍先生,这里已经是病房了,我没权利陪你继续演戏!”
重阳抬头冷冷的扫了霍沉风一眼,说出口的话寒凉无情。
霍沉风盯着重阳看了一会,继而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坐下,从枕头下摸出香烟点上,瞳仁深处涌动丝丝折磨和悔恨。
造成现在这样一切,除了丁正浩的痛下杀手,最重要还是他昔日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伤害了重阳。
他怎么忘了,他跟重阳刚才那样不过就是在演戏!
烟雾缭绕中,霍沉风沧冷刚毅的面容多了一分颓然一分凄冷。
白兴一进来就看到重阳和霍沉风一个门口沙发上坐着,一个在床上背对着门坐着,白兴一叹了口气,关上门走到床边。
“白叔叔。”重阳跟白兴一打过招呼,起身去洗手间了。
白兴一冲她点点头,抬手抢出霍沉风手中香烟,狠狠地掐灭。
“谁让你抽烟的?就算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该想想重阳!呛到她怎么办?”白兴一板起脸来教训他,知道霍沉风在意什么,只要一提到关于重阳的事情,这小子保准老实。
霍沉风瞳仁安静的看向窗外,并没有发现白兴一眸中多了一分异样的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