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离战场最近的山林都光秃秃的,连根杂草都没有。而且很明显,这山上的林木是最近才被砍伐一空的。
他抬头朝远处望了望,远处虽然也山林葱郁,但却由不得他不起疑心。他怀疑是公子重耳,故意让人砍光附近的山林,目的就是诱他们往密林那处去。
是了,密林那边,公子重耳一定早早便设了陷井埋伏。
咄!不过是个病弱的公子,果然不懂行军作战。行事如此拙劣,让人一眼便可以看穿的技俩,岂非是让人怡笑大方。
想到这里,这率军的将领冷冷一笑,大手一挥,令道:“原地安营扎寨,首尾均置重军,两面迎敌,可战可退。”
“诺!”
“埋锅造饭,今天大家好好休整,明天攻城!”
“诺!”
将士领命而去,那率军的将领带了几个贴身的兵士,习惯性地策马巡视周边的情形。
这么巡视一圈之后,他又有了新的疑虑,因为最近一直寒风冷雨不曾间断,而这周边的溪河之中蓄水都不深。
他颦眉思索了一阵后,便勒马顺着河流往上游驰去。
突然,他一勒马缰,将急驰的战马生生勒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兵士一时不察,生生冲出去好几丈远,才又匆匆折了回来。他们随着那率军将领的目光望去,远远便看到一个人,正昂头而立,任河风拂起长发,那飘然的衣袂,那冷漠雍容的气度,实如神仙中人。
这人,正是公子重耳。
公子重耳的身后不远,亦站着个妇人。这个妇人,那率军将领却是认识的,正是君上曾经夸奖有国士之才的那个侍官。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率军而来。明明知道,双方交战已迫在眉睫。公子重耳,竟然只带个妇人,他居然连个随身的剑士都不曾带,便大赦赦地出现在这等地方,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那率军将领心里正自思量,不想公子重耳却扭头朝他望来,声音一提,郎声道:“将军既然到此,何不上前一聚。”
那率军将领一愣,心想,难道公子重耳早就料到自己会来,所以早就等在这里?随即他又想,不过一个病弱的公子,难不成我还怕你了不成。
堂堂率领千军的将领,自然不能在公子重耳面前输了气势。这个病弱的公子既然敢只带了个妇人前来见自己,那么自己便只身前去会会他又如何。
想到这里,那将领微微一晒,挥手也屏退随身兵士,催马上前。
“将军一路辛苦,然,现在非常时期,重耳不能请将军入城喝上一斟,是以,对不住了。”
公子重耳,笑得云淡风轻,然,语气中却透着真诚,没有玩味。
所以他这句话说了之后,让这个将领不仅没有觉得被轻视冒犯,反而觉得这公子重耳,实在是个真性情中人。
率军将领在马上远远冲公子重耳一叉手,恭敬地回道:“王命使然,在下不日将有所冒犯,到时还希望公子勿怪。”
“勿怪!自然勿怪!”公子重耳哈哈大笑。
良久,他收了笑,回头斜睨了那将领一眼,仍含着浓浓的笑意问道:“将军以为,与重耳这一战,谁胜谁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