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冰封便好,多少情绪尚不至于失控,
身子倒在床上,盯着手机空荡荡一个屏幕,微弱电力在脸上打出莹莹光芒,许久大脑仍是一片空白。直至屏幕图像骤然一花,随即震动起来。
哥?打开手机,耳畔传来是婧声音,你在忙么?原来是你。我今日百无聊赖,打来可是有事要说?心思全然不在电话之上,说话也只自然而然从舌尖流落,全然没能过上脑子。婧噗嗤一笑,又来说笑,江湖中人谁不知晓你这一辈不出二月将渡劫飞升,临时抱佛脚也罢,正值要紧时节你却百无聊赖?
那是自然。正色道,今日方才被人教训太过八卦,瑞此人又懂得什么?听闻章与震二人常年习练暗器手法,一只右手不知摸过多少暗器,三年下来一只右手较之左臂粗上些许,不知底细者私谓之麒麟臂,这方才当得上八卦二字。你又是何时习得这油嘴滑舌?婧吃吃笑道,又略一停顿方才道,其实我正在你楼下。
一愣,随即苦笑,妹子何至于做到这一步?我本就不配如此啊……
挂断电话,本就心乱如麻思绪又套上一根粗重麻绳,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走下楼去。甫一走出门口,果见得婧一身短衫短裙独立夜色之中,颈子上吊着一截耳机线,瞧来甚是悠闲。心下叹息,故作轻松道,上次百家夺名一战之后,听闻夜亦是对你首肯,有这样绝世孤峰般高手金口玉言,只怕早入了那百家之列吧?
你若不提,小妹险些还忘了。当日也不知何人落败于夜之手,一招也走不过去。婧哈哈笑着。妮子偏不学好,可是专程来与我讲些笑话的么?
对面默然半晌,幽幽一叹,伸手在肩膀上摩挲来去,摸到耳机一头便把玩起来。今日乃是专程前来辞行,自今日之后一年之内,可要音讯全无啦。
这又是何故。若换了一年之前,兴许要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跳将起来。然而这一年间变故委实太多,人没能中途崩溃,性格倒给锻炼得沉稳如泰山,纵使面对惊人之语,也不过冰冰冷冷一句应对。婧许是被这机械反应吓到,耳机线在双手之中不自然弯曲起来,就像久远流传至今之气功波纹附于其上般。期期艾艾开口,Jd之中……
方才开口两字,转成一锅浆糊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是啦,修为入了百家,非出师不能离开半步,Jd众位前辈高人想也是好名重利,说是一年只怕尚有不足。将要闭关苦修之际前来辞行,心中倍感欣慰。
仅只辞行……你当真不明白?婧面上尽是失落神色,瞧来楚楚可怜。只是,不语。自初识那样青梅竹马,历经风雨一路前行,七八年时间加在一起,早已吃透了这个妹子,这样示弱话语出自她口中,其中含义哪里还听不出来?只怕眼前人心中,有些事情远比什么百家之位高手之名重要得多。
然而孰重孰轻,换了我这个旁观之人,也自有一番考量。挣扎许久,终究硬下心肠道,如此良机真要错过,只怕穷尽一生也不会失而复得。
你可舍得?婧声音微不可闻,在耳边悄然溜走。望着婧,眼神之中重新找回许久不见那般神采。你又何必问这蠢话,定然舍不得。
如此当真再好不过。婧闭上双眼,如同梦中呓语道。哥。
嗯?听得婧开口招呼,未及言语,婧手中耳机线瞬间绷得笔直,带起飒飒破空之声。下一刻,妮子将三步距离并作了一步,本该习练小成的步法半点套路也无,在扑入怀中这一瞬间,笨拙得直如一窍不通小厮。落在肩头发丝飘扬,几根飘散拂在脸上,若有若无,正能撩动人心弦。
如瞳术月读之类让时间延缓之压迫早些也曾亲身经历,然而今夜,风声轻柔虫鸣促织,这一瞬映在心底,时间十倍百倍延长,竟不知过了多久。
婧双手抚肩,踮脚,吐气如丝如缕。最终化作一句话。
哥,我讨厌你。
此后一整个夜晚,旁的记忆涓滴无存,不管如何抱头苦苦思索,这一夜的记忆最多也不过这一句我讨厌你,其后所见所闻所思通通化作一片空白,再过数日,就连婧说话之时语气神态,也不复留存,是怨怼?是不舍?唯一所能确定之事,婧此后只怕再难相见了。
一脸愁容,近来可是有些寂寞?恍惚之中,不觉已是第七小校尾声。除却成与乙伤势未曾复原,其余人等总算扬眉吐气一次,一扫第六小校之惨淡愁云。至于我,只觉面对之人手中长剑尚握不紧,又如何挥出令人难忘之剑?兼之自己心思不知何处,只觉处处一片空白,直至最后也未能记住对手名号。若非新人梦出言在侧,只怕仍未醒觉。
自然有些寂寞。随口答道,也不说明原因,话锋流水般一转,至今已是七次小校,然我从未见你出手,这怕不是什么巧合。哦?仅只你一人未曾目睹小校下场,便可信口开河,欺凌弱小?梦莞尔一笑,将问题全然无视。
早知你会如此。摇头,见得对手负隅顽抗,言辞间也不必再多客气。梦你自承为上一届侠士之中人物,这话瞒得过琳,却瞒不得我!早知你今日状态不在,小校时心不在焉。梦笑容不减,说话立时针锋相对,先前只当心中藏了包袱,未成想是如欧阳锋般发了失心疯,看来非得唤琳前来为你探探心病不可。失心疯?仰天大笑,我本不愿直说,但你如此反咬一口,索性把话说开也罢。
你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梦脸上兀自挂着笑意。
当日在档案室之中信手翻找,以期能寻着一星半点chosen相关资料情报,无心插柳看到上一届侠士名录。数月之前上一届侠士下放继续在这江湖之中闯荡者,S之中也有其一,据雪而言早已功参造化,第一小校之时竟是无人可望其项背,我无意中想到此事便取来一观。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你梦之名,唯独画像全然对不上号。你若未曾说谎,难道说是第二梦不成?
当真说笑。梦嘴角抽动,略带尴尬说道。
既非旧部,那便是小贼了?威风耍了个十足十,接下来说话尽是信口胡诌,聊作试探。梦不疑有他,略作挣扎便叹息道,若非借尸还魂,又如何能在这J.之中求个立足之地。哦?难不成你功力尚不及A.中碌碌之辈?乍闻如此新鲜言论,不禁也来了些兴致。
哈,话已至此,又何不以情绪感染,迫得我全力以赴,又何苦咄咄逼人?梦外柔内刚,几句话将退路尽数堵死。能不留余地至斯实属意料之外,猝不及防下退让半步,摇头,有所为有所不为,似你适才所言行径,当真不屑为之。
罢了……梦有气无力,我改头换面前来,不过为那渡劫飞升,除此之外更不愿多做牵连。至于如何巧施身手借尸还魂,待到事了定当言明个中原委。
近年来但凡女性,大都喜欢往心底埋个大秘密?笑意溢满嘴角,浅酌一口,其中满是苦涩。
梦捡来如此便宜,旁的事情自然无暇顾及,满心欢喜离去,只这一走,身旁便更无何人可以一吐百结愁肠。说什么交游广阔,不过自欺欺人。硬是将愁肠盘回腹中任它自行消解,只觉内伤深入脏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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