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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祭天的牛羊在屠刀下流泪,发出呜咽的悲鸣,而那个少女双颊微红,微笑着等待,等待死亡,也许她认为死亡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升华吧,我叹气。

熊熊的火焰终于点燃,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要在眼前消失,我难掩心头的压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众人惊慌失措,在今天这种日子,吐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冒顿拦腰将我抱起,送回大帐,他的焦急写在脸上,我无言以对,只好轻靠在他的怀里,倾听他强烈的心跳。

“对不起。”我说。是的,对他,只有这句。

冒顿望着我,一抹伤悲,久久不语,竟似要望进眼底才善罢甘休,我的心底一抹不祥,于是我说:“我随你出征。”

“为何?”冒顿扬眉,嘴角亦向上。

我惨笑:“我怕你再也看不到我。”心底狠狠地疼,就如芙蓉所说,我虽然一直把他拒绝在心门之外,可是他早已进入其中了。

冒顿点头,以为我是因为吐了血而自怜,将我搂得更紧。吃过丰盛的出征宴,大军就向西南挺进了。

一路上尽是萧瑟之境,出发不到三日,就赶上了漫天鹅毛飞雪,士兵前进的速度明显减缓。艰难地走出一条泥泞的道路,与周遭的纯白形成鲜明对比,而队伍过后,痕迹转瞬就被掩埋。就连士兵和马匹的身上也落了厚厚的雪,渐渐与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行走到第五日,莽青面色凝重地走到冒顿的马车前:“大单于,我觉得这里的情形有些不对。”

冒顿扬眉:“怎么?”

“我们走了五日,目的地是匈奴与乌孙的南北方交接的塔城才对,可是前方却出现了山脉。”

“你是说,我们在雪地里迷失了方向?”冒顿冷冷地说。

“正是!”莽青低声答道。

“立即让部队停下,埋锅造饭,再派骑射高手秘密去探路,探明前方和左右的地点,并速找工匠去调教司南,不得扰乱军心。”冒顿平静地说着,莽青领命而去,冒顿沉思。

我也仔细搜索记忆中的记载,好像没有这段的记载……

暮色低垂,探马回来了,说前方是天山,天山!原来月氏的土地,现如今已经属于乌孙了,那到无所谓了,不过是进攻改了方向,这样还会给古尔卡一个措手不及,冒顿的眉头舒展开来。

雪夜,天地一片迷蒙,天没有那么黑,雪地也没有那么白,朦朦的一片灰,看得人心也是灰灰的。四周很静,只有几声兀鹰的哀鸣。

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可才睡下,就听到外面人仰马翻,混乱的声音,我连忙坐起,冒顿也坐了起来,迅速披上铁甲。莽青从外面跑了进来,带着慌张:“乌孙人偷袭我们。”

冒顿摘下弓箭,临出帐前吩咐他的卫兵确保我的安全。听到这些,我的心不是暖暖的,而是酸涩又惊慌的,更多的是为他担忧。

我也将战袍穿戴好,执意要出帐,外面的喊杀声已是震天,而且越来越近。冒顿的卫兵扭不过,只好将我围个密实,走出大帐。

帐外火光冲天,喊杀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到处是刀光血影,处处有人倒下,雪地上的血触目惊心。我拼命在人群中搜索熟悉的身影,却就是找不到。那种出征前的不祥预感又一次笼罩,我向更外面的地方走,冒顿的卫兵怎么也不肯让我再往外一步,突然一支箭射入我身前的卫兵,他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便怒睁着双眼倒下了。

我本能的闭了眼,被其他卫兵拉进了大帐。一进大帐,卫兵就急匆匆收拾起所有的东西,是的,外面的情势太过被动,匈奴的士兵死伤惨重,冒顿这次是中了埋伏,进了别人的圈套。

而此时,我突然想到芙蓉的话,难道是她吗?她到底联络谁来搅进这场混乱?

突然冒顿冲了进来,大声责问:“门口为何有血?”众人都垂下了头,冒顿看到我还安好再不多问,拉了我起来,就向外面跑去,拉我同乘他的宝马,随着莽青砍杀出的血路节节败退。

别无退路,只有进山的道路,可进山反而处处凶险,我还来不及提醒,一支飞羽就射到了近前,宝马惊得前蹄立起,险些将我们甩下去。

果然,还没有进山,刚刚逃离出来的我们就被团团围住了,火把照得山前的空场一片通明。一声号炮,一匹黑马跃了出来,一身银白色的铁甲与那黑得透彻的马成了鲜明对比。

我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只觉得身影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在我身后的冒顿却加重了手劲。我回眸望他,他一脸的狠绝。

来人将马勒紧,缓缓地说:“冒顿并非不可战胜啊!”原来是古尔卡,他竟然会在这里。

冒顿冷笑:“不到最后,很难说出胜负。”

古尔卡亦冷笑:“我并不想和你分出胜负,我只想凭着此时的优势和你谈笔交易。”

冒顿冷冷地说:“先说来听听!”然后他貌似不经意地对莽青做了个手势。

“我管你要个人。”古尔卡说:“不是你身前的人,这个,你大可放心。”冒顿果然松了口气:“是谁?”

“芙蓉!”古尔卡说。

我不禁啊了一声,古尔卡大笑:“我不珍惜的女人,你当是宝,而你不珍惜的女人,我却当是个宝。”

冒顿有些恼怒:“我想东胡王是最后一个敢开口管我要女人的人,他已经死了。”他的手一紧:“从那天起我就发过誓,再跟我争女人的人必死。”

他的死字刚一出口,莽青的鸣镝就射了出去,隐藏在骑兵后面的弓箭手随即射出众多飞羽。我闭了眼睛,想来古尔卡凶多吉少。

不曾想,古尔卡的笑声再次传来:“这个招数对付你父亲还使得,我早有防备。”

我睁开眼,竟然有很多盾牌挡去了箭,而盾牌和举盾牌的人竟和这夜色基本上是一体的,难怪我们刚才没有看到。

冒顿的绿眸闪出奇特的光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古尔卡也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在山前回响,竟似凄厉的狼嚎。

许久,冒顿收了笑声,冷冷地说:“你只要芙蓉吗?。”

古尔卡点头:“是的,只要她。你答应,我就送你回匈奴。”

“我也有个条件”冒顿突然说。

“什么?”古尔卡问道。

“我不回匈奴,我要直接去精绝。”冒顿突然说,在他怀里的我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