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怀傲大军行至北乌城三十里,原地扎营,皇帝大帐内,探子前往回报,“启奏陛下,蓝冰焰和壠羽烈正在那北乌城城楼上品茶赏景,城楼上还有百名歌舞伎在起舞奏乐。”
曲怀傲皱起眉头,询问身边大将藤剑宇:“你说这壠羽烈在玩什么把戏?”
藤剑宇问道:“城门守卫可森严?”
探子回报:“启禀将军,城门没有守卫,城门打开。”
曲怀傲和藤剑宇面面相觑,藤剑宇说道:“难道壠羽烈在北乌城中埋伏有大军,只等我们进入,瓮中捉鳖?”
曲怀傲思索片刻,“壠羽烈和蓝冰焰绝非凡人,诡计多端。”他抬头冷声说道:“藤将军你率一队精兵和朕一同到城楼下亲自查看。”
北乌城楼上冰焰与壠羽烈对坐饮茶,暖香手执望远镜观望后回报:“主子,赤炎大军在不足三十里处扎营。好像有一队骑兵朝着这里过来了。”
冰焰执着茶壶稳稳当当滴水不漏,为壠羽烈斟茶,壠羽烈欣赏着冰焰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嘴角露出笑意,端起茶轻抿一口,“恩,焰儿沏的茶就是不一样。”
暖香也沉得住气,立在冰焰身旁,不出声。半晌,冰焰抬头,对着暖香满意点头:“这出空城计成败关键在于是否够沉,够稳。如果你心虚,一定会被敌人看出破绽。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一骑人马定是曲怀傲亲自前来查看。”
墨离努努嘴,“我们是够沉,可是陛下您瞧她们。”
壠羽烈望着那些歌舞伎,或许是听说了敌人来犯,一个个动作僵硬,面色苍白,乐师的琴声也微微颤抖像是一群被野兽追赶着的没有领头的迷途羔羊,混乱不堪。
“也难为她们了,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冰焰也不恼怒,淡然说道。
壠羽烈同样面色不变,沉稳说道:“来人,取一把琴来。”鹰仓迅速取出一把琴放在壠羽烈面前。
壠羽烈大手一挥,弹指一拨,一阵铿锵有力不失韧劲的声音如同苍穹流瀑,飞溅而下,让人心神一震。
冰焰亮晶晶的眼眸惊喜的看着壠羽烈:“壠羽烈,原来你也会抚琴?”她以为这样的男子只会打打杀杀。
鹰仓颇为得意的说道:“娘娘,陛下岂止是会抚琴啊。”
从不屑于别人评价的壠羽烈却因为冰焰眼里的倾慕赞赏光芒而心情大好,早知道抚琴可以博得冰焰如此多的好感,他早就露一手了。他双手覆在琴上,显得优雅而尊贵,望着冰焰有礼问道:“娘子可愿意为为夫伴舞一曲?”
冰焰嫣然一笑,缓缓站起身,玲珑身姿几个旋转便来到了舞娘的前面站定,笑盈盈的一福:“是,陛下亲自抚琴,臣妾何等荣幸能和着陛下的琴声伴舞。”
冰焰这一番话是说给那些舞娘听的。有皇帝陛下亲自抚琴,皇妃娘娘亲自领舞,何等殊荣。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壠羽烈满意点头,琴声铮铮响起,大气磅礴,行云流水,宛若万里晴空倾斜而下的最为炫目的一道骄阳,流光溢彩,华光四溢,伴随着浑厚的内力倾注琴中更是有着一般琴师无法比拟的刚韧之劲。
冰焰的舞更是宛若九天仙子下凡,妩媚动人,宛若骄阳照射下那一朵最为动人的彩霞,飘忽不定,光彩夺目。壠羽烈一边抚琴,目光却追随着冰焰动人的身子,无法移开半分。
冰焰舞动之时眼波流转却总是围着壠羽烈打转,他只为她抚琴,她只为他伴舞。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周围陪同的侍卫官员也都被壠羽烈的琴,冰焰的舞吸引住了。其他的乐师舞娘更是被壠羽烈和冰焰的琴和舞带入意境,专心和着。
不远处的曲怀傲冷冷望着城楼上的那一幕,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他尤记得当初西沙湖一舞,她身姿流转宛若神仙,而今这一舞比起那一日的舞动,更加美的惊心动魄。最不同的是,今日这一舞比起当日有了灵魂,那舞中的灵魂便是壠羽烈赋予的吧。曲怀傲苦涩的想。
而他呢,却在这一舞中迷失了自己的灵魂。他该恨这个女人的,她夺了赤炎国宝,害了赤炎的栋梁之才,炸了他的宫殿。而他却深知恨之越切,那股子要得到她的决心反而更甚。
他知道对于她,他是恨也恨的不彻底痛也痛不彻底,恨的咬牙切齿,痛的五脏惧裂。依旧不舍得抛弃,不甘心放弃。这是什么?是情,还是孽?
陪在一旁的藤剑宇和副将花无间也为这一琴和舞深深吸引。
半晌,藤剑宇清清喉咙:“陛下,您看……”
曲怀傲这才回神,眼眸中的深幽暗流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冰冷彻骨的寒气:“退回营地,再做观察。”
一曲天籁之音气势磅礴,刚劲婉转,一曲九天飞舞,仙姿临风,灵秀飘然。仿佛这个无垠的天地,浩瀚的苍穹只是他们二人的舞台,曲音渐渐收尾,冰焰踏云逐风,潇洒轻灵的身姿也徐徐落定。
余韵却绕梁缠脊久久不去,壠羽烈缓缓起身,将香汗淋漓的冰焰拥入怀中,打横抱起,放眼望向渐远的骑队,落日余晖将天地染成一片绯红,宛若边疆将士的洒下的血,瑰丽绝美,又带着惊心动魄的决绝。他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眸放射出深邃的精芒。
夜色如墨,玄月高挂,北乌城为皇帝御驾亲临而准备的寝宫内浴池里,轻纱环绕,烟雾飘渺,玫瑰花瓣铺了香润的一层,比那花儿更娇颜万分的是仰卧在浴池边缘的美人儿。她看似很疲惫,双目微合,羽扇般的睫毛覆盖出一片动人的剪影。一双白玉似的藕臂搭在浴池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