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羽烈懒懒的斜卧翡翠砌成的浴池边,大手轻轻抚摸着人儿那光洁的肩头,轻轻为她按摩解乏,深邃的目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一丝担忧和不舍。
他沉声唤着:“焰儿……”
冰焰起初还有几声回应,这会子,回应的声音越发细弱。
一旁紫金青铜雕花详兽香炉内点着醉人的熏香,让人昏昏欲睡,不久冰焰终于在浴池内沉沉睡去。壠羽烈望着那沉沉的睡颜,叹息一声,双手探入水中,将人儿打横抱起,亲自动手细致的为她一件一件的穿戴,繁琐的衣物,他却穿的极有耐心,内衣,中衣,外衫,全数穿戴完毕,他在用温暖的狐裘将人儿严密的包裹住。缓缓抱起步入室外。
他并没有带着她回到寝宫,而是直接走向院外。那里早有一辆马车候在那里。暖香见着壠羽烈立即上前似要接过她的主子:“陛下,我来吧。”
壠羽烈抬手一让,不假手他人,而是亲自将冰焰抱上马车。车内铺着厚厚的虎皮垫子,布置十分舒适。他将冰焰轻轻放在虎皮垫子上,再拿枕头垫在她的脑后。倾下身,依依不舍的吻了她的脸颊,鼻尖,额头,深幽的眼神牢牢锁住佳人的娇颜,似要将那绝美容颜烙如脑海,他坚定喃语:“天塌地陷有我一人足以。焰儿,你只需安心等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决然转身,走下马车。
马车外,暖香,鹰仓,墨离早已恭敬的候在那里。壠羽烈对着墨离鹰仓说道:“朕要你二人用人头保证,平安护送皇妃回到皇城。不可出现半丝差池。”
墨离单膝跪下,铿锵有力说道:“陛下保重。”
鹰仓也跪下,“护送皇妃墨离一人足以,陛下,让属下留下吧。”
壠羽烈一摆手:“无需多言。”他回身望了一眼暖香:“吸入一次幽梦熏香的人一般可以睡上五个时辰,醒来后第一件事是给王妃把案子上的水喂了。”
暖香当然知道壠羽烈说的案子上的水指的是什么,他不敢给冰焰下重药,所以只能一次少量下一点,等醒了再下一次,药就和在那水中。否则依着冰焰的性子是绝不会乖乖回皇城的。为了主子好,暖香自然和壠羽烈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鹰仓还要说什么,墨离拉住他,他知道,他们保护好皇妃便是对的皇帝陛下最大的安慰。
这样,暖香,墨离,鹰仓三人带着壠羽烈亲自挑选的一百名精英连夜护送冰焰离开北乌城。
如此决定虽然不舍,但是壠羽烈却不愿意冰焰再为此事涉险。昨日城楼上他有意截下花无间的密报。曲怀傲表面上率领五十万大军前来攻城,事实上还有二十万的后援,随后赶到。这一次他是倾全国之力一定要强攻金陵,用曲怀傲自己的话说,不攻破金陵,不得到蓝冰焰,他宁可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这种事,他壠羽烈绝不会允许发生。
壠羽烈俯首站在院内,仰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浩瀚苍穹,三十万对七十万,力量悬殊,此战定是一场生死之战。明日会有多少将士的血洒在着城墙下,不得而知。然而,天即使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撑起另一方天空。
不知行了多久,冰焰自晃晃悠悠的马车内幽幽醒来,只觉得脑袋微微混沌,费力是睁开双眸,缓缓从舒适的虎皮卧榻上坐起。
守在一旁的暖香见有了动静早已将那碗茶准备了,端至面前,“主子醒了?”动作很是随意将茶奉上。“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冰焰接过暖香手里的茶,注视片刻,脑中便一片明净,假意抿了一口,问道:“我们走了多长时间?”
暖香据实回答:“五六个时辰了。”
“也就是说,现在曲怀傲的大军定已经开始攻城了?”冰焰放下茶杯,盯着暖香的眼问道。
暖香赶忙跪倒在地:“主子息怒。”
冰焰没有功夫和暖香磨蹭,直接飞出车门,抢了一匹侍卫的马掉转马车,飞奔而去。
墨离鹰仓见状大惊,也掉转马头追上冰焰后拦在前头:“王妃不可回去。”
冰焰瞪着二人冷声呵道:“让开!”
墨离鹰仓奉了壠羽烈的命令又岂会相让,“王妃,您不能回去。”
“你们二人是要和本宫动手是吧?”冰焰缓声说道。
墨离鹰仓回答的不卑不亢语气坚定:“王妃恕罪。若是王妃路上出现差池我二人只有向皇上以死谢罪。”
知道这二人对壠羽烈的命令是死心塌地,冰焰也不跟他们罗嗦,直接弃马,施展轻功从二人头顶飞过,墨离鹰仓也同样弃马而追,正在这时头顶一声响亮的雕吟让冰焰心中大喜。一声银哨,龙爪雕俯冲下来将跃起的冰焰接了个正着。
轻灵灵的佳人欲要乘风飞去,她俯瞰下方,对着墨离等说道:“你们与其以死谢罪,还不如随我一同去护驾!放心,有我在你们的脑袋不会掉的!”说话,翩然身姿如同青莲出水,在云雾之间穿梭而去。
见着拦不住冰焰,墨离鹰仓暖香也只有带着一百名精英掉转马头折回北乌城。
龙爪雕火舞在冰焰的驱动下以最快的速度展翅飞翔,冰焰心急如焚,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依着壠羽烈的性子,若不是情况万分险急,又怎会偷偷安排她先走一步。那个绝傲男子若是有把握全胜又怎会舍得让自己离开半步。
当龙爪雕带着冰焰抢先一步赶到北乌城是已经是黄昏时分。残阳的光辉早已被滚滚浓烟所眼眸,城外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旗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