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你要做什么……”瞧见七色的动作,冥夜惊得放下古籍追了上去。又见着七色脚步轻快,身姿轻盈,茫然的面容有了一丝动容,冥夜竟然不忍打断,只食指旋转向前挥去,金光所到,那鹅卵石的小径上便铺满了厚厚的花瓣。
七色追着那蝶,一路沿着铺满花瓣的小道跑到宫殿的深处,蝶儿停了,她也停了,她迎风站立,伸出手臂,那蝶儿便落于她的手上。如同呵护不能自立的婴儿,冥夜紧跟在她身后,观察她的每一丝的表情变化,见她喜爱那蝶,也不阻拦,果然,七色痴痴望着那蝴蝶,渐渐的她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那一霎那,冥夜的世界里百花齐放,春风拂面,连阳光也在七色的笑容面前也失了颜色,那浅浅的一笑几乎让冥夜眩晕,几乎让冥夜落泪。
那一霎那,冥夜明白了,他愿意用世上一切的珍宝换她真心一笑。
忽然一阵婴儿啼哭声隐约传来,在美好而温暖的气氛里骤然划开一道裂口,七色嘴角的笑渐渐凝结在唇边,眼中的茫然也渐渐凝聚成了冷冰,她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她的身体渐渐颤抖了起来。
“七儿……”冥夜比七色更加紧张,又不敢打断她。
她突然猛地一攥,勒住那蝶儿,蝶儿惊叫,七色的眸子变得残忍冷酷了起来。那原本清澈的瞳孔此时已如布满残碎的冰。
“七儿七儿!”冥夜赶忙抱住七色,铁青着脸对着外面的侍卫怒吼:“混蛋!把那贱人带走!不准她再出现在圣殿!”
望着那几乎被自己勒死的蝶,手上的力气却也没有用尽,七色的潜意识里似乎是在剧烈的挣扎,她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惨白,身体颤抖的也越来越剧烈。
“七儿……”冥夜盯着七色的表情,又盯着她那只勒住蝶儿的手,他的内心似乎也在挣扎。
终于,她生硬的一点一点松开手指,蝶儿哧溜从她手中逃窜,她又是痴痴的望,任由那蝶儿没命的逃亡。
冥夜也松了一口气似的,将七色紧紧的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发抚着她的肩,柔声的安抚,“七儿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忽而他的眼中冷光一闪,指尖在七色看不见的角度射出一道炽热光柱,蝶儿欲要尖叫着逃命,却在叫声还未呼出的一瞬,化为灰烬。
冥夜观察着七色的反应,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来,将大手一托,抱起人儿,朝着七色花园中走去。
香浓哪里肯善罢甘休,打伤侍卫冲到冥夜面前。
冥夜下意识的用手将七色的脸按向自己怀中。冷眼对着香浓道:“尊容你居住无渊之城,保你圣后之位,赐你逍遥窟,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香浓怀中抱着婴儿,视线盯住冥夜怀中的七色,眼神中嫉妒的绿光难以掩饰:“圣君,我不要居住逍遥窟,纵使金山银海又如何?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够见上他的父尊。”
冥夜看也不看那婴儿一眼,语气更是狠绝至极,“容你母子呆在无渊之城是情势所逼,别再得寸进尺,兴风作浪,更何况,尊根本不承认他。”
“你好狠!”香浓又冷笑:“这孩子,圣君您不承认,可是各族的长老承认,魔族列祖列宗的规矩承认。金莽圣子袭承尊位。圣君陛下不管您愿不愿意他都将是你的继承人!他都有资格住进无渊之城的圣殿。”说完,她托着孩子的手悄悄一拧,孩子大声啼哭起来。
原本安静的待在冥夜怀中的七色猛地一惊,回过头,看见那婴儿顿时眼中疼痛的碎光全数迸裂,她痛苦地惨叫一声,剧烈地在冥夜的怀中挣扎起来,她面色惨白,冷汗如雨仿佛正被人凌迟心脏一般。
冥夜心痛的几乎碎掉,一手用力箍住七色,另一只手拼命将她的脑袋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去看那婴儿,怒极痛极的他对着空气吼道:“燕飒!将这贱人押回逍遥窟,不准她踏入圣殿一步!不准出现在七色面前!”七色挣扎更烈,他用披风豁然一挥,将人儿严密的包裹住,紧紧的抱着,道:“乖,我们回去!”说完带着七色快速离开。一边又吼道:“快去传明呈国师!”
明呈来到圣君寝宫内时,宫殿外的玉阶上已经跪了满满两排人,那是集体请愿的各族长老。说是请愿或者恳求还不如说是死谏威逼。威逼冥夜同意让香浓圣后和小圣子住进圣城宫殿。只要香浓圣后满意便可以和明界重修旧好,便可以避免与明界的战争。魔界各族的长老怎能不站在香浓这一边?
明呈到来时,七色已经睡去,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冥夜一人端坐宝座。或许是为了七色睡得安稳,宫殿里全部幻成极暗的色调。冥夜盛怒而压抑的气息蔓延充彻整个宫殿,四周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静的让人窒息。
“陛下。”明呈跪地行礼后小心的唤着。今日在花园里的事他早已听说。冥夜的心思他也能够理解。
冥夜没有看明呈,视线一直盯着放下的纱幔。“明呈,尊告诉你,如论如何,尊不能让那贱人住进圣城。她会逼疯七色。”一字一句沉重如山僵硬如冰难以掩饰锥心刺骨的心疼,“不论外面有多少人求情。”
“可是陛下,花月圣姑失了圣女体圣山断界已破,如今魔界边境全靠各族魔军把守才能让抵制明界大军进入。若是此次不听进谏,失了各族长老的支持,恐怕陛下要面对的敌人不止是香浓圣后还有光明圣主昊翼。”
昊翼两个字似乎刺激了冥夜,他打断明呈的话,“那昊翼想也别想,七色是我的!”他又道:“那些老东西不过是仗着先尊的册封,倚老卖老,尊倒是不信没了他们的支持明界便能攻克魔域,我冥夜便会输给昊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