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夫人呵斥:“琉璃儿,不要多嘴!”
“是,母亲!”琉璃说。
沉重的窒息感几乎将我压垮,我悔恨万分,为什么不听娘亲的话,为什么要在婚前和这个男人见面,我缓缓闭上重若千斤的眼皮。他不仅要毁掉我的清誉,这个男人是要毁掉整个金陵国的清誉。娘亲,我对不起您,娘亲,请您给我力量,让我闯过这一关。
默数三声,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开眼,望着眼前的男子,是那身纤尘不染的雪白,是那英俊无比的眉眼,是那方正的下巴和伟岸修长的身材,不过不是月中而降的天神,而是来自地狱冤府的的恶魔。娘亲教过我,对手越发邪恶,越发强悍,越发不能软弱。输了气势就什么都输了。想着娘亲的话,我已经不再发抖。“你们要做什么,一并说了吧!”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飘雪夫人递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取来一根白绫挂在梁上,又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端到我的面前。
我心寒无比却面上强作镇定,让我疑惑的是,麟霄望向飘雪夫人的举动,眼神中也有一丝错愕。
飘雪夫人继续说:“第一,白绫三丈,你死了花碎无痕,一了白了。第二,把这碗药喝了,把那野种打掉,你可以继续留在这王府里,为妾,至于王妃,另有人选。第三,你可以不选这两样,我们会把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完完整整的送还给蓝冰焰。不过,我们海砂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想要我们对于这件事忍气吞声,不对外张扬,蓝冰焰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听完她废话的功夫,我反而完全镇定了下来,问道:“什么条件?”
“让壠擎苍放回胭脂。”
“胭脂是谁?”我问。
麟霄身边那个名叫琉璃的女子道:“她是我姐姐,却被壠擎苍选去做了新娘。”
这一次我终于有点明白麟霄为何要设这个局了。
虽然我常年生活在公主塔里,也知道哥哥壠擎苍的每个新娘都活不过半年。怪不得麟霄如此紧张。
他欺骗我玩弄我只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我怒极攻心,浑身发抖,心中堵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五脏六腑疼痛不已,几乎发疯发狂了,但是我知道不能!蓝冰焰的女儿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击倒。越是愤怒,我越发冷静。望向麟霄,嘲讽道:“你呢?这三个条件希望我选哪一个?是一尸两命,还是直接杀掉我肚子里的孽种?”我心如明镜,飘雪夫人是在逼我选第三个。可是,我不能。
直视麟霄,我嘴角含笑,眼里的冷,却比他本人更甚。语气也比他方才更具嘲讽和尖刻:“那样的话可白白浪费了堂堂海砂皇子纡尊做一次种马。”
“大胆!”飘雪夫人失去优雅的怒斥,冲上前来就要动手。
我抬头怒瞪着她,冷呵:“你再动我一次我保证你会永远失去胭脂!”
理出头绪,我便有了砝码。飘雪夫人生硬的刹住扬起的手臂。
麟霄和其他人似乎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我竟然还具有这般冷静头脑,强悍的气势。或许他们一群站着的人被我唯一一个跪着的人的气势所震慑。
情势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望向麟霄,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看见他浓重的眉头微微一蹙,开口时语气十分的生硬,“你自己选择。”
我望了一望那黑漆漆的药汁,又望向麟霄,道:“夫君此前从未见过逐月是吗?”
他说:“我说见过,会有人信吗?”
我冷笑:“是啊,就算此时花逐月说孩子是麟霄的一定会被你们所有人当做疯话吧?即使那样,也一样会被日月大陆的人当做笑话”
“当然是疯话和笑话!”飘雪夫人抢口咄咄逼人道:“快点选,要不快把这化胎草喝下去,省的丢我们王府的脸!”
我低头望着那黑漆漆的药汁,心里十分明白这药不能喝,一旦喝下便坐实了不贞的罪名。此刻心里有万般冤屈也得忍着,不然我个人蒙羞是小,整个金陵国,父皇母后,擎苍哥哥面上也都蒙羞。事实上,我此时气得恨不得一死了之,但是我咬牙告诉自己,熬过去,一定要熬过这一关!我是要离开凌霄王府,可是不是被以不贞的罪名送回去。我是蓝冰焰的女儿,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后悔,我会让他们跪着哭着求着我留下来。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更不能被送回去。那样还不如一死了之,母后或许为了替我遮掩而命令擎苍哥哥放了胭脂,可是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哥哥去见母后。
我要忍,再痛再屈辱都要忍,总有一天我要狠狠甩麟霄一耳光然后抬头挺胸离开他!我要休掉麟霄,而不是被麟霄休掉!
“要不你还是快喝吧,不然此事传出去日月大陆的至尊皇后面上可无光!”
“可笑,你们竟然也知道我是谁?”我冷静的望着飘雪夫人,“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今天这件事,如果夫人能主持公道自然好,如果不能主持公道,逐月要请海砂的麟皇出面。”
“皇上在闭关,你想做什么!再说,麟皇会相信你吗?”飘雪说道。
“我自然有办法。”我不再看飘雪夫人,又问麟霄:“我再问最后一次,王爷此前见过逐月吗?”
麟霄冷面说:“见,或者未见过,改变不了什么。”他顿了一顿,望着我,冰冷的声音沉了下去,说:“忍过最痛的,会渐渐好起来。”
这句话再次让我怒火攻心,我又望向飘雪,冷冷说:“今天我说我见过你们王爷,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霄王爷的。谁敢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