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擎苍盯着逐月,反而不急了,厚颜无耻的说:“我没觉得对你做了什么恶劣的事啊?”
“你还敢说?”逐月瞪他。她发觉自己说错了,想要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可壠擎苍却来了劲,见了逐月的反应心里反而乐开了花,附耳说:“那些事不过是情人间嬉戏的情趣。哪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你别过来!”逐月叫道,伸手便去推壠擎苍,却摸到一滩黏黏糊糊的血。壠擎苍到底不是铁做的,闷哼一声,脸色顿时全白了。似乎体力已经撑到了极限,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对逐月说:“花逐月,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包括你身上的这个烙印。”他又拿了一根金色的发簪,比刚才烙逐月那个更长些,簪头也更大一些。
壠擎苍说:“这个烙铁,我命人打了一对。我告诉自己,你接受我的那一日,我要你亲手给我烙上。”
他竖起簪头,上面是一个“花”字。
逐月惊,“你那时知道我姓花?”
壠擎苍苍白着唇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想,你一定是花魂转世。只有这个字能代表你。”他拧紧眉头沉沉地说:“花逐月,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壠擎苍一生一世都会把你捧在手心。”说完这话,壠擎苍的身形如山一般轰然倒塌。
“壠擎苍。”花逐月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速度扑了过去,慌乱的对着外面喊着:“御医!快传御医!”
暖暖的阳光照进室内,如金子般的光泽透过窗纱洒在身上。逐月斜卧太子东宫在床沿卧榻上,享受着午后的宁静与安详。
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幕一幕闪过脑海,壠擎苍的施暴,壠擎苍告白,壠擎苍毅然决然的自残,这一切都太过让她震撼,他就如正午最强烈的骄阳,他的感情他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强烈,太过让人震撼,让她难以承受。
仔细想想,除了侍寝的事,壠擎苍似乎真的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而他为了谢罪却用了三把斩龙刀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膛。不由自主的想到在海砂王府时的麟霄,他当时也将没有剑鞘的剑放在身边假寐,麟霄当时的心境也是要她动手的是吗?既然有愧疚之心为何不自己动手?这便是壠擎苍与麟霄的区别吧。
麟霄,壠擎苍,逐月不由自主的拿两人做比较,事实上当时她也有机会刺向麟霄的,而他如此伤害了自己而自己却都没有下得去手。而昨晚上的壠擎苍刺自己第一刀时她便醒了,却又任由着他刺了两刀。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对麟霄是爱的,对壠擎苍不爱吗?还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心变得硬了?可是壠擎苍倒下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分明又是充满恐怖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在这个时候可以自由进出东宫的人,除了花千寻还有谁。蓝衣翩翩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莲子芙蓉汤。“来,把它喝了。”将汤端到逐月面前,用汤匙舀了,轻送到她唇边。
“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逐月伸手想要接过那汤,却被花千寻轻让过,笑道:“难得壠擎苍大方一次将你交给我照顾。”负责监国的太子殿下受伤可是非同小可,当晚壠擎苍便要求御医严格封锁消息。自己独自留在地宫里养伤,又急召了花千寻,将逐月托付给他,将她放在太子东宫里养身子。
“难得有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花千寻凝视着她,声音低了,温柔的如同一阵春风:“连这么一点恩典你也要将我剥夺吗?我的小主。”
这般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似一股温润的清泉,让人觉得温暖舒适又没有丝毫的压力,眼前的男子,比起壠擎苍更像自己的哥哥。逐月道:“花千寻,你这么好,你哪有什么罪?不要叫我小主,私底下你和娘亲一样叫我月儿吧。”暗暗神伤,“我心里的擎苍哥哥没了,以后,花千寻就做我的哥哥好吗?”
花千寻眼底划过一瞬的伤感,低低喃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恩。哥哥也不错。”又喂了两勺汤,又问:“那家伙好像真的爱上你了,你是怎么想的?”
花逐月呛了一口,花千寻连忙放下碗,为她温柔的捋着背,顺过气了,逐月的脸颊有些发红。“我不想喝了。”
花千寻沉了沉声,又说:“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海砂大皇子麟霄已经在出使金陵的途中,两天后到达。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让你早做准备。”
虽然早已知道,花逐月还是吃了一惊,一来没想到麟霄的速度这样快,二来没想到麟霄是以官方的身份出使。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来这里,能带走薛胭脂吗?
对上花千寻探究的目光,逐月苦笑:“我不必做什么准备,麟霄一定以为花逐月已经死了。你以为他来这里是因为我吗?”
“下国进贡的日子刚过,麟霄出使,还有别的理由吗?”花千寻问。
“有的。”逐月神色稍稍黯然。“却不是因为我。”
花千寻心一软,轻轻握住逐月的肩膀,“不要难过,为他,不值得。”
花千寻这么一说,逐月反而鼻子发酸,“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没什么大不了,日月大陆的好男人多得很,又不是非得是麟霄。”她抬头对着花千寻逞强似的调皮一笑,“就说花千寻你也不错啊。”
花千寻的心咚咚狂跳了几拍,俊脸上竟然飞起了两团红晕。凝望着逐月,竟然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