壠擎苍闷闷地笑出声来,放开她,然后开怀大笑。
逐月迅速退避三尺,躲避蛇蝎一样的戒备的瞪着他。
他却又恢复以往,看不出什么情绪,依旧是笑,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拉过她的手,“好了,过来上药。”
没有人比此刻的他更正经,和先前判若两人,让人想怒也怒不起来。
伪君子!
逐月在心里嘀咕一句。却没有其他动作,任由受伤的手在他帐中摆弄。
他的动作无比的轻柔,难以想象这是壠擎苍的风格。接骨,按道理是一件很痛的事,可是逐月却几乎没有感到疼痛,不知他是怎么弄的。
很快,壠擎苍在她的手背深深一吻,颇为满意地说,“好了,不久之后,我的月儿又拥有了一双巧夺天工的手。”
逐月将手缩回来,小指上缠着金丝,金丝里裹着药,她愣愣地问:“这样就好了吗?”
“恩,这样就好了。”壠擎苍深邃的眼盯着逐月:“月儿啊,其实有时候事情可以很简单。就像你手上的伤,痛了那么多日,伤了那么多日。事实上,你只要换一个人为你医治,你早就可以不痛了。”他说:“你认为这几样都是奇药,你信任的只有麟霄,你从来就没有问过我。事实上,做这些事,寻这些药,对于我来说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不知怎的,逐月像被火烫了一样站了起来,远远逃开壠擎苍,“擎苍哥哥请你不要说了!我爱麟霄,自始至终都爱着他。即使痛的时候,即使伤的时候。所以,请你不要把不必要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壠擎苍眼神又深了几分,双眸里几乎刮起了龙卷风沙尘暴。他许久才平缓情绪开口,字字重若铁锤,“不要喊我哥哥!”他深重的喘了几口气,“该死的女人,你今晚几乎把我一生的耐性都消磨光了!”
逐月几乎不敢看壠擎苍的眼睛,她也知道壠擎苍今晚的耐心好的出奇,一贯暴躁的他几次被自己惹怒到失控的边缘,又被自己狠狠的压下怒火,她不敢再轻易开口,只想快点逃开,否则他会随时像一头被惹怒的豹子,扑上来,择人而噬!
躲避危险的本能让逐月转身就想要逃。
“花逐月!”壠擎苍压抑着怒火喊住她。
逐月只是顿了脚,没有回头。“我要回去了,麟霄要找我了。”
“你确定麟霄他会找你?”壠擎苍冷嘲。
无情的话像一把利剑准确刺中逐月的心脏,逐月身子晃了一晃。
“花逐月,你是不是还嫌被伤的不够彻底,你还要回去?”壠擎苍问。
逐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回头,不知是在说服壠擎苍,还是在说服自己:“麟霄他没有伤我,薛胭脂为他而受伤,即使他能见死不救,我也不能。”她冷嘲:“我很奇怪,壠擎苍,你真是冷血的吗?薛胭脂好歹也曾是你的妃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可以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而无动于衷?”
“你就自欺欺人吧月儿。”壠擎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花逐月,视线也紧紧绞住她:“没错,我壠擎苍是冷血。所有人的命在我眼里比不过一粒尘埃。我在乎的,只是我想要在乎的人。只要我认定她,在我眼里,她的一根发丝,都比别人的命强上万倍。她每一次畅快的呼吸,她每一个幸福的笑颜都值得我用世上的一切珍宝去换。”他勾起逐月的下巴,声音里充满蛊惑:“我有错吗,月儿?”
逐月突然觉得不能呼吸了,不知是四周的空气变成僵的,还是自己的肺僵硬了,总之没法呼吸,即使壠擎苍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她就没法呼吸了,缺氧的疼痛感从胸腔蔓延到喉头。
“我不过是爱上了,我有错吗?”壠擎苍的脸越来越近,唇近在咫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我冷血,可是花逐月,你不可以。”
逐月突然大叫一声,转头便逃!跳上雪獒的背,头也不回地逃开!
必须逃,否则她觉得下一刻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了。
雪獒的速度很快,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甩开些什么,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将一种情绪远远地抛开。
一路上都是精神恍惚的,居然连清风和她撞了个对面都没有发觉。定了定身才看见清风将自己拦在半道。
“怎么了清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逐月问道,这里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
清风的样子很急,满头大汗,“主子,王爷在找你。”
逐月淡笑:“他找我啊。”他找我很稀奇吗?
“不是啊,王爷快要发疯了似的找你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逐月微微变了脸色,问。
清风摇头,“没事,只是一整晚王爷站在胭脂小姐的马车外对着你的马车发呆,天快大亮时他突然跳起来,发了疯似的命令所有的人出去找你。”
逐月突然觉得有一股热浪冲击着心脏,连眼眶都是滚热的。原来已经是正午了,怪不得麟霄着急,他一定以为自己不回来了。
“主子,王爷真的很在乎你。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王爷像今天这个模样。”清风跟在逐月身边走着。“看得出,他对您是真心的。他对胭脂小姐,不过是同情。她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要他看着胭脂小姐死去,这是很残忍的。主子,清风突然觉得你昨天的做法是对的。”
逐月心里突然也释然了。自己还不如清风看得透,麟霄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一个薛胭脂,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