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清风一路小跑,终于跟上逐月。送上手上的披风后,又默不着声的悄悄跟在身后。
好一会儿,逐月才又想起身后还有一个人来,是因为她舔了舔唇,清风立刻从后面送上装满甘泉的竹筒。不由感慨,这丫头真是人如其名,就像一缕清风,悄然跟着你,很容易被人忽视存在,可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她总是及时的出现,及时的给予所需。
“清风?”逐月回头见着清风欲言又止,温柔问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会儿话了。”
清风鼓足勇气问:“主子,刚刚为什么生气呢?王爷对主子的好,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逐月看着清风气喘吁吁,让雪獒放缓脚步,仰头舒了一口气,道:“薛胭脂阴魂不散。”她沉了沉心思,积郁许久的心事找到一个宣泄出口,说给自己听似的:“我觉得她是在有意用尽一切方法和手段激怒我。说好以不变应万变的,可是有时候情势所逼就是忍不住。要命,我觉得我就快中招了。”
清风气喘吁吁的跟着逐月身边说:“主子,清风不明白那么多大道理,可是清风希望主子不要生气。主子现在不易动怒,否则会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您瞧,反正不管怎样,王爷是最疼爱您的。他不是把表小姐送离开了吗?这就说明,在王爷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主子重要。这样想,别的就不要管了。”
被清风这么简单一说,逐月果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转头望望清风,她的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心生不忍,微笑着说:“累了吧,上来一起坐。我们好好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逛一逛。”
清风露出如花般笑颜,头却摇得似拨浪鼓:“没事的,清风不累。主子,您终于笑了啊。看见您笑,我就不点也不累。”
看着清风温和如絮的笑容,逐月想到了暖香姨娘。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意,“雪獒,停下来。”
待雪獒脚步停定,俯下身体,逐月缓缓走下它的背。和清风并肩,“那我们一起走一走。”
清风受宠若惊,扶着逐月的胳膊,“那主子您小心一些。”
逐月笑道:“没那么娇贵。以前一路跋山涉水的也没有事。”正说着,突然觉得身上有一些异动,逐月皱起眉头,脚步也缓了缓。
“主子您怎么了?”清风眼尖,立刻发现了主人的异样。
“清风,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逐月捂住鼻子问。
清风闻一闻自己的袖子,皱着眉:“没有什么味道啊。怎么啦主子?”
逐月心想难道是自己孕期,对气味比较敏感?又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住脚步,脑中似有闪电劈过,让她浑身打了个寒战,“糟了!薛胭脂马车里的那盆花是芦竹!”
“芦竹?芦竹又怎么了?”清风问。
“有毒!”逐月闭了闭眼,暗忖自己的大意。
“芦竹没毒啊。”清风说。
“可是芦竹粘上了轻磷粉就有毒了。可以使女人堕胎!”逐月语气发凉地说。
“轻磷粉?哪里有……”清风想了一下,突然拔高音量:“您是说我身上沾上了轻磷粉?”清风脸色立刻变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对,薛胭脂的衣服或者用品上一定有轻磷粉。你方才收拾的时候沾上的。”逐月再说话时,脸色已经开始泛白,豆大的汗从她额头滴下来,肚子开始发痛,她只能弯着腰,靠着雪獒,捂着肚子。
清风一下子慌了手脚,想要上前又不敢碰逐月,“主子,我真该是!”急的直跺脚,满头是汗:“主子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帮你!”
逐月靠着雪獒,剧烈的喘气,“你赶快回到营地去,命人到林子里采一种花,赤红如火的花瓣,紫色的叶子,花有九瓣,叶有九片,花叶上有针,花瓣上带刺。”
清风慌乱不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主子说的是点灯花。我知道,我这就去!小时候我们经常采的!我这就去!”说完拔腿就要往林子里钻。
逐月猛地呵住,“你不准去!”深深的喘了口气,又坚决道:“你快回营地,命人去采,你不准去!”
“来不及了呀!”清风又开始跳脚,看着逐月已经撑不住,清风心如刀绞。又要钻林子。
“站住!”这一声几乎用尽了逐月所有的力气。她的脸色已经由惨白变成青紫,虚弱的再说一声,“你不准去。”
“为什么呀!”清风已经急的哭了出来。
“点灯花你知道为什么叫做点灯花吗?花瓣红如火,其花粉乃是炽热之物,它能够点燃的就是轻磷粉。你身上沾了轻磷粉,只要碰上一点点灯花的花粉,只要是白天,有阳光你就会自燃。你知道什么是自燃吗……就是……全身烧着,沐浴火海……”逐月腹痛难忍,头昏目眩,却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清风年纪轻轻就此送命,她答应过秋月的,要保住清风。
清风愣住了,可是很快回过神来,握紧拳头,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在抖,牙齿也咬得紧紧的。像被人勒住脖子不能呼吸一样,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可是……主子,不,来不及了。”她猛地跪倒,给逐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主子,清风不能继续服侍您了!清风……去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扯下逐月身上的披风,披在头顶,头也不回钻进林子里。
“清风!”逐月痛心至极的喊着。只觉得除了钻心的疼痛之外还有一股刺骨的冷风吹到心里,直直的痛彻心肺。心痛,不舍,怨恨,一股脑沉重的情绪几乎让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