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条件?”逐月说。
“你说。”
“既然成为兄妹,你就要保护我,信任我,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无条件的,你能做到吗?”
壠擎苍苦笑:“多少人想和皇室攀亲,你得了这样的荣耀,居然和我谈条件?”
逐月挑挑眉,仰望着他:“你就说你是否答应。”水汪汪的眼睛含着露水一般,壠擎苍看着心头一热,心突突的跳,喉咙里痒痒的说不出话来。
逐月的眼神黯然下去,他连忙收神,脱口道:“答应。”然后像誓言一般地再说一次:“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保护你,无条件地信任你。”
逐月顿时眉开眼笑,又想起一件事,“还有一个条件。”
壠擎苍皱眉,“天底下哪有皇太子求着要收人家做义妹的?”
逐月笑吟吟的仿佛在说:“你不就是求着我吗?”
壠擎苍无奈地摇头,“好,算我求着你。你说。”
“我还要留在这个小院子里。”
“为什么?”壠擎苍问。“这里那里是公主住的地方?”
逐月凝望着壠擎苍,然后一字一句地写:“因为这里离你最近。”
壠擎苍的心里像是一下子炸开一只暖炉,烤着血液沸腾,暖气洋洋,连心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坐在那里守着她,寸步不离,放在心口上捂着,护着,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结果,他就在那床榻上守了一整夜。结果,他每一夜都会守在逐月的小屋子里。结果,一夜一夜变成了一日一日,结果,逐月的小院子成了皇太子殿下的东宫。宫里都知道皇太子殿下认了一个义妹,轻轻公主。这西厢小院里的两层小楼也被命名为公主楼。皇太子殿下对于这个轻轻宠爱至极,除去早朝,一日三餐,都在这个公主楼里待着。
如果没有东宫正殿内的那个女子,对于逐月来说这样的日子惬意安稳,正是她想要的。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住在公主塔里一般。那时候有母后宠着,现在有擎苍哥哥宠着。心里很平静,再无其他。
雅致的居室,小院里春景明媚,绣帘半卷,桃花淡红,她安心地做壠擎苍的妹妹,每日有兄长陪伴,温柔体贴,桃树下作诗弄琴,修身养性,身子康复的越来越好,气色也越来越好。这一辈子若是能一直这样,那也挺好。可是她知道,这样的平静是暂时的,东宫里的那个人一定受不了壠擎苍的冷漠,一定会有动静。
芙蓉屏风后是壠擎苍新近才命人做的浴池,翠玉砌成的大池子,鹅卵石铺的池底,四个金凤抬头的泉眼,徐徐吐着清泉,池面暗香浮动,烟雾缭绕,这个时辰是壠擎苍早朝的时辰,也是逐月晨浴的时辰。
衣衫褪去,温泉浸身,舒适无比,肤若凝脂,藕臂如玉,锁骨处有一个壠字记号十分清晰,逐月低头抚摸着那个记号,低头沉思,这个记号,该如何是处?让他知道?还是再等一等?
外面有吵杂声,逐月静心一听,果然是那个假逐月沉不住气了。逐月也不着急,身手抓起一把池底的雨花石,均与地排在岸边,然后披上外衣,走到岸上。侍女们拦不住,那个假逐月已经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一恍惚间逐月又仿佛在照镜子。不过这个假逐月外貌十分相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摸一样,可是神韵还是少了点。
“轻轻公主恕罪,我们拦不住月儿姑娘……”两名侍女战战兢兢地说。
逐月摆摆手,屏退侍女,欣赏着假逐月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越看心里越是觉得满意现在看来自己以前真的不算漂亮,不管怎样,正常人脸上长了一朵花怎么能不怪异。以前都说相由心生,而这个假逐月心不是真的,本相又是丑的,又怎能好看?
想一想,还是现在自己脸上没有花更美些。
“不知‘月儿’姑娘来寒舍有何贵干?”逐月问道。
“听说太子殿下赐名你为壠轻轻?”假逐月显然将自己视为东宫的主人了。
“既然听说月儿就应该知道,该称呼本宫为‘公主殿下’。”逐月本就是真正的公主,气势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假逐月又突然停住嘴。她的身份在金陵皇宫里是保密的。只有东宫的人称呼她为逐月姑娘,其他人更不会知道逐月姑娘就是花逐月公主。皇后娘娘和皇上又不在皇宫,谁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你是谁?”逐月在一旁的玉石榻上坐下。莞尔一笑,若有所指:“本公主确实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对上逐月的眼神,假逐月打了个激灵,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我被太子殿下安排在东宫,住在太子殿下寝宫的旁边,我的身份还需要问吗?我可是太子殿下定好的太子妃人选。”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现在来我这里做什么呢?”逐月淡笑着问。
假逐月一时语塞,又愤恨地说:“太子殿下数日不归,荒废朝政,都是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搞的鬼,壠轻轻,我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不要再想着勾引太子殿下。”
“数日不归?荒废朝政?”逐月真是想笑,嘲讽道:“你还不是太子妃啊,在这里,你也没有任何资格可以教训我。来人呀,将月儿姑娘请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假逐月眼里怒意难掩,朝着逐月冲过去,正踩中池边光华的鹅卵石,中心不稳,跌进了池子里。
逐月站起来,走过去,“月儿姑娘,您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让我来拉你……”